收集的一些东西(三)
コスモスの押しよせてゐる厨口
秋英一下子涌来的厨门口。——清崎敏郎《安房上總》
秋声を聴けり古曲に似たりけり
我听秋声似古曲。——相生垣瓜人《明治草》
蒲公英のかたさや海の日も一輪
蒲公英的坚强,同海上太阳一样是圆的一轮。——中村草田男《火の島》
恋文は短かきがよしシクラメン
情书是短一些好,仙客来。——成瀬櫻桃子
同じお前も かれ芒
どうせ二人は この世では
花の咲かない 枯れ芒
郭公鳴くや五月のあやめ草 あやめも知らぬ 恋もするかな
【幻延谭--天神篇】 剧本(第六章~第十章)
【接上篇】
第六章
(出了地牢)
命庙:终于出来了……真正的好戏也差不多该上演了。
天梦:你所说的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命庙:别急。
侍卫:那边!擅闯地牢的人就在那边!
天梦:糟了,是藤原安惟的手下……!
命庙:……来了吗。
数十名侍卫循声奔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只留了一人宽的缺口。
自缺口缓缓踱步而来的,是一个银发的身影。
安惟:你居然真的来了,真是勇气可嘉。
命庙:你本来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初次见面,藤原安惟殿下。
安惟:确实,的确是初次见面。可是,我却感觉阁下格外地面熟呢,好像某个故人一样……
命庙:那还真是抱歉,我倒没有这样的感觉。
安惟:无妨,那些并不重要——
——菅原末裔与显姬联手谋叛,更有甚者,意图劫狱,罪名属实。
——将这二人拿下。
天梦:当心,据说,藤原安惟的术法也是很厉害的。仅凭我们……不知能否对付这些人……
命庙:我想,大概……不能吧。
天梦:……也是呢。不过……若是最后,能和你一起死去也不错。
命庙:不,是要一起活下去。
命庙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夜空中突兀地出现一块黑云。
黑云逐渐扩散,似浓墨滴入水中,很快,便将明月遮蔽,夜空顿时黯淡无光。而那黑云并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愈发伸展,逐渐形成一条巨蛇的模样。
巨蛇在滚滚乌云间穿梭,离地面越来越近。蛇身狂舞,掀起阵阵烈风,霎时间沙尘四起,树木不堪狂风侵袭,徒然摇晃着枝叶,发出暴雨般的声响。
侍卫:看、看啊……!
那是什么怪物……?!
救命啊……!
安惟:不要慌,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妖怪也没什么好怕!
然而,藤原安惟的话,并未被侍卫们听在耳中。一众侍卫一时间陷入了慌乱,围绕着二人的阵列在黑云的威压下不攻自破。
天梦:那……那是什么?
与天梦的惊愕不同,命庙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命庙:看来,演员终于到齐了。
天梦:……你在说什么?
命庙:你不觉得,那巨蛇有些眼熟吗?
天梦:…………
那、那个气息……!莫非……
命庙:就是这样。我这个剧本的名字,就叫做“贪心蛇妖欲夺神剑,落魄公主将功折罪“,怎么样?
天梦:简直糟透了,“落魄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命庙:不对吗?
天梦:……没有一点是对的。我既不落魄,也不是什么公主。
命庙:哎?我可没有说是你哟?
天梦:…………
巨蛇朝着不远处的皇宫飞去。烈风中,滚滚墨云狂乱翻卷,一瞬间,便是暴雨倾盆。
命庙:赶快跟上。
天梦:跟上……要跟着它进宫吗?
命庙:正是。稍后,夜刀会在宫中制造骚动,我们趁机进去,装作一番苦战后终于击败妖怪的样子。
天梦:……想不到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也会这种自导自演的戏码。
侍卫:怎么回事?那是……妖怪?!
保护好陛下和各位大人们!
侍卫:不好!它朝着东明殿方向去了……!
那里……不是供奉着神剑的地方吗?!
难道……它的目标是神剑?
糟了!仅凭我们……能阻止它吗?!
命庙:几位阁下,需要帮忙吗?
侍卫:……你是什么人?
命庙:鄙人不才,乃四处浪迹的除魔师是也。
侍卫:除、除魔师……?
命庙:鄙人观这宫中似有妖异作乱,愿助几位一臂之力。
侍卫:真的吗……?你要是当真能退治这妖怪,我就不计较你擅闯皇宫之罪,若是不能……
命庙:几位请放心,一定没问题。
打发了慌乱不已的侍卫后,命庙回头望向天梦,露出一个颇为狡黠的笑意。
天梦:你、你……
命庙:如何?
天梦:……花言巧语倒也有一手。
命庙:……算了,我本来就不该指望能从你口中听到好话的。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虽说早已与夜刀约定在先,不过,我看她似是许久不曾展露实力,有些激动过头了。
没问题吧,显姬大人?
天梦:哼,早都说了不要小看我。
……还有,叫我天梦就好。
命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命庙与天梦相视一笑,四目相对转瞬即逝,千言万语,却在其中。
夜空中风云骤变,巨蛇周身的乌云越积越多,似是要将整片穹幕遮蔽。暴雨如长针倾泻而下,狂风爆发出一阵阵怒号,霎时间,巨蛇张开大口,向着神剑所在的方向俯冲而去。
两人并肩而立,迎着扑面而来的烈风骤雨,毫无闪躲。
命庙向着面前的虚空伸出手去,点点金芒迅速幻化出实体——一把一人多高的长弓,丝缕电光游走在周身,发出霹雳声响。弓的主人将之握紧,亮蓝色的电矢顿时显现形迹。紧接着,命庙扬起弓身,右手拉满弓弦,随即松开手——箭矢如同流星般向着暗云的方向破空而去。
电光抵达处,顿时响起隆隆轰鸣,震彻天幕。方才来势汹汹的暗云,也似是受了惊吓般纷纷向旁侧退去,如同逃窜。
金发的少女就这样手握长弓迎风而立,身后的披风在动荡的夜风中猎猎翻舞——那颀长挺拔的身姿有如神明。
天梦:好、好厉害……
命庙:多谢夸奖。
天梦:……你还真是不客气。
命庙:因为,想必你也不会逊色于我吧。
天梦:哼,那是当然。
【CG 7】
语罢,天梦伸出右手,轻吟咒文,通体赤色的法杖渐渐凝聚成形。杖身闪耀着薄红微光,丝缕红光仿若羽衣一般,在天梦周身轻柔地流动、缠绕着,似是满溢着依念。
天梦一怔,随即唇角露出一丝怀恋。
她微笑,垂目,随后张开眼,绯红眸中戾气褪尽,亦无迷惘,只余一片清明傲然,倒当真如同睥睨群臣的君王。
乌云重新在夜空中聚集,方才的雷矢似是将巨蛇激怒颇甚,它发狂般在半空中的云层间游走着,霎时间,便呼啸着俯冲下来,掀起烈烈狂风席卷四野,一时间沙尘四起,木断枝折。
烈风呼啸而过,吹得薄青长发在风中狂乱舞动。天梦轻轻一振袖,拂去衣上尘土,那般优雅,从容。接着,她握紧法杖,扬起右手,在虚空中划出一个繁复图案。
下一秒,火焰旋舞着冲上云霄,在浓墨覆盖的夜空中划开一道绯色,好似盛开着赤色火照的连天之路。
火照盛开之处,暗云皆消弭无踪。
命庙:这就是“连天火照”吗,真是柄美丽又强大的法杖。和你很相配呢。
天梦:这把杖……是母上留下的……
我曾经一度怨恨她,为何要将我生于此世。若不是她,我又何至于此,打从降生就要经受别人的冷眼……
可……事到如今,我才终于发觉……
我……到底还是很想念她……
虽然母上在别人口中,是个令人不齿的水性杨花之人……可……
命庙:可她一定是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全部给予了心爱的女儿——对吧?
天梦:……
胡……胡说些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随即扬起头注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暗云,默契地抬起手,准备下一次的合力攻击。
身旁,彼此的温度是如此令人安心。
雷与火席卷了天地,将夜空映照如昼。无数道电芒伴着烈焰向着半空中的巨蛇呼啸而去,割裂了如墨般漆黑的暗云,迸发出炫目的光明。
墨云徒然挣扎翻滚着,向着二人的方向扑去。怎奈电光连绵如同箭雨泼洒,加之烈焰龙卷奔流不息,只是试探了几回,墨云便显出不可逆转的颓势。
天梦紧握着手中的杖,微微喘息着。额前渗出点点细汗,又和不断降下的雨水融为一体。许久不曾这样使出全力,尽管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戏码,可是,心脏却在热切地狂跳着。已然不受自己控制的心,似乎正在急切地讴歌着,赞美着什么。
天梦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热度,似乎要将雨水也蒸发掉。
自打降生以来,还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如此强烈地想要活下去,却是与复仇无关。
她不敢确定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究竟是哭着还是笑着,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不过,都已经无所谓了。
【CG 8】
天梦:……你这家伙……可比我乱来得多了……
可是……真是不可思议……
我竟会觉得……降生于此世,似乎也没有那么糟。
我竟有些明白你所说的,所谓值得为之衷心雀跃之事。你还真是,处处都能让人服气。
命庙:显姬大人的由衷赞美,可真是难得一遇。——虽然,代价也是够大的。
天梦:说的也是呢……那不妨请除魔师大人说说,我们能否逃过此劫。
命庙:不知道。
天梦:……你这家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妖怪似是失了气力,周身的墨云渐渐散去,巨蛇亦渐渐隐了身形,穿进云层之中消失不见。
乌云不复,暴雨亦逐渐止歇,夜空恢复了静谧的模样。冰轮明澈,繁星漫天,片片薄云有如织锦,铺散在靛色夜幕之上。方才的种种,好像只不过一场过眼幻梦。
天梦:……结束了……吗。
命庙:大概吧……至少,我的剧本部分结束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
天梦: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戏,亏你做得出……
命庙:所以,是你小看我了才对。
天梦:结果你比我还要任性妄为——是我高看你了才对。
命庙:……是,是,天梦大人说得对。
天梦:…………
天梦:若是…………
命庙:什么?
天梦:若是经此一事后,你我还能活下去的话……
可否……可否还能一起对月吟歌呢……
命庙: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吗——我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一天。
命庙:不过,你终于不再怨恨降生于此世的命运了吗。
天梦:……自然还是怨恨的。
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厌恶这人世,因为……
这世上,还有这般美丽的明月在啊。
命庙:……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是彼此的身影。
月光不小心跌进眸中,亦自觉黯然失色。
略微清冷的雾气在两人周身氤氲缭绕,仿佛薄纱似掩非掩,若即若离。
天上星忽明忽暗,月轮轻移,将身姿隐于薄云中,只肯洒下朦胧微光向大地。
点点萤火悠悠浮起,夏虫在叶下悄声唱着,不知谁人的不明思绪。
此间风月恰到好处,就连言语亦是多余。
就由这夜风,这薄雾,这月光——替我去牵你的手罢。
【几人的住处】
初名:命庙怎么还不回来?已经第五天了。
杏:毕竟搞出那么大动静,全部解决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
初名: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杏:……
虽然,我也很担心……可是我还是相信命庙的计划。这样吧,如果五日后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想办法进宫去打探情况,如何?
初名:……嗯。
话音刚落,只听唰啦一声,纸门被缓缓拉开,熟悉的金发少女立在门外,眼含笑意望着二人。
初名:命……命庙……?!真的是你吗?
命庙:不是我还能是谁。
杏:…………命庙……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命庙:嗯,我回来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初名:结……结果怎么样?
命庙:这就要慢慢道来了。
命庙:……结果就是这样,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确有参与谋反,再加上前次寻回神剑与此次退治蛇妖之功,最终不予追罪。
诚然,神剑事件中,桃姬等人功不可没,可是,因为她们身份的原因,并未出现在药子的报告中。所以,神剑一事的功劳,就主要落在我和天梦身上了。
初名:……太好了,害我担心了好久。
杏:那……天梦小姐怎样了?
命庙:天梦虽说确有谋划反叛事实,可此次退治蛇妖保护神剑有功,加上前次还回神剑之功,免去死罪,贬为庶民。
杏:这样啊……
命庙:所以,还是亲自来说明一下比较好吧,天梦。
杏:哎……?天梦小姐也来了?
天梦:正如命庙所说,从今以后,我与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一介庶民罢了。
原来的府邸被查封,部下也尽数被遣散,如今,倒当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
杏:怎么会,天梦小姐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啊。
初名:就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这下子赚住宿钱也会更快些。
天梦:…………住宿钱……吗。
命庙:怎么?还是有些怀念从前作为皇族的生活吗?
天梦:才、才没有……
命庙:不管怎样,总归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初名:什么不错!这几天害我们担心的要死,你可要好好补偿才行!
命庙:没问题。那么,要如何补偿呢?
初名:我……我要赞岐轩的乌冬吃个够!
命庙:这个好说,各种乌冬随你挑。杏,你呢?
杏:……哎?你能平安回来就再好不过了,其他的……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命庙:那怎么行,这个计划能够成功,还要多亏了杏的安眠香。况且,若是没有你一直以来的扶持,我也不敢确定,我会在哪一步就产生放弃的念头。所以,不必客气,无论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杏:嗯……那就……
有了,难得如此值得庆祝的时刻,就请命庙为我们高歌一曲可好?
命庙:………………
初名:哦~!真是个好主意,我还从来没听过命庙唱歌呢!
天梦:是啊,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命庙:……
…………
杏:作为害我们担心这些天的小小补偿,这个请求不过分吧?命庙一定不会食言的,对吧?
命庙:那、那当然……
天梦:正好,今晚,我们几人不妨来一场宴饮,就算是暂且忘却烦扰,偷得半日闲也好。
初名:哦哦,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打些清酒来,大家一起开怀畅饮吧!
于是,当晚,几人终于见证了“人无完人”的真理。
命庙:………………
天梦:噗……你也用不着沮丧,所谓人各有长,再完美的人,也必然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噗哈哈……咳……
命庙:……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在地牢里自生自灭的。
天梦:别这么无情嘛,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命庙:……果然应该让你在里面多呆两天的。
初名:杏,莫非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才故意让命庙……
杏:我……我好像醉了……
头好晕……先去睡了……
命庙:杏……你这家伙……
初名:哎……?好奇怪,我明明没有喝多少酒,为什么也会醉呢……?
天梦: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说来,我也有些醉了……
初名:那……我们去歇息吧……
天梦:好啊。
命庙:这些家伙……
命庙望着东倒西歪走回卧室,不知真醉还是装醉的几人,不禁轻叹口气,脸上露出略带嗔怪的无奈笑意。
命庙:慢着……我们只有三张床榻对吧……?
加上天梦的话,床榻不够用了,明日得再去加一张才行。
……话说,你们溜得也太快了,是要我睡地板吗……?
命庙走进卧室,房内一片漆黑,只有门外透进的隐约光亮,而几人早已熄灯睡下。
——虽不知是真睡抑或装睡。
命庙挑眉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一般开口道。
好呀,你们几个竟敢合伙戏弄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我可不想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那就只好选最不幸的那个人,和我挤一晚了。
嗯……让我想想,选谁好呢……?
(选择)
A 初名
B 杏
C 天梦
【A 初名
命庙轻轻走到初名身旁。
初名:呼……呼……
命庙:喂,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初名:呼……什么……?老鼠……?唔……
呼……呼噜……
命庙:…………
初名依旧夸张地打着鼾,只是不经意间侧了侧身,留出一半的位置。
命庙:……这家伙……
罢了,就这样吧。】
【B 杏
命庙轻轻走到杏的身旁。
杏:唔……怎么还不睡?
命庙:……没有我的位置了。
杏:是吗~
命庙:你明明知道的吧……而且,怎么感觉……你好像微妙地很开心?
杏:才没有。
语罢,杏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的位置。
命庙:多谢,也只好先这样挤一晚了。
杏:嘿嘿~晚安~
命庙:……晚安。】
【C 天梦
命庙轻轻走到天梦身旁。
命庙:你还醒着对吧?
天梦:若没有你这句话,此时此刻我本可以睡着的。
命庙:你睡的这张榻,原本可是我的。
天梦:可现在它已经是我的了。——罢了,我好心分你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语罢,天梦向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半的位置。
天梦:分你一半是可以,但是,我睡觉很轻的,你可不能乱动。
命庙:……告辞。
天梦:我、我说笑的……!
命庙:……
还是赶紧歇息吧。
天梦:唔……】
【为何……?
我明明……不曾有过半分异心……
为何……您宁愿听信那些人的谗言……
为何……
头……好痛……
不……
谁来……】
第七章
次日。
命庙:…………
奇怪……最近似乎接连梦到一些事情,醒来时却记不真切。
这些梦……也与天神有关吗?
……不行,想不起来。
……为何……头会隐隐作痛……?
初名:命庙~醒了吗?
命庙:嗯,早安。……你们早已经起床了?
初名:对啊,我们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出发去挣些银两呢。
命庙:……我又睡了很长时间吗?
杏:……嗯,不过不要紧,这些天来你一直费尽心力,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挣钱的事情就交给我们。
命庙:不……我想,还是因为梦的缘故……
对了,你们说的什么挣钱……?
杏:旅店的房租实在是不便宜,而且,现在天梦小姐也和我们一起,花销自然比从先增加了。
命庙:这倒是没错。可是,你们打算如何……?
杏:靠贩卖这个——我的秘制熏香。——放心吧,这次是普通的安眠香。
初名:还有各种香型,各种用途,价格实惠,老少皆宜——如何?
命庙:……真是令人惊讶,你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初名: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事事都依赖你嘛。
杏:就是这样。
初名:杏负责调制,我负责吆喝,天梦负责记账——命庙你就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命庙:……天梦也……?
天梦:那是当然,我也不是来吃白饭的。
命庙:真教人不敢相信……
初名:那我们这就出发了,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命庙:……嗯。
命庙:虽然我也曾经怀疑,决定调查天神之事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不过,如今看来,或许不是件坏事吧。
初名:啊~好累~
不过,今天的收获可不小,杏的熏香很受欢迎呢!
命庙:是吗,那太好了。你们几个辛苦了。
初名:我倒是没怎么辛苦啦——就是嗓子有点哑,嘿嘿。
杏:多亏了初名卖力地吆喝,才有了今天的收获。还有天梦小姐,实在是非常感谢。
天梦:这种小事,对我来说不在话下。况且,我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命庙:今天多亏了你们。这一整天下来,大家也累了吧,还是赶快洗漱歇息吧。
初名:嗯,那我就先去睡啦,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命庙:晚安。
杏:晚安。命庙也早些休息吧。
命庙:我闲了一天,倒是不要紧。
杏:如果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告诉我也无妨哦。
命庙:……嗯。
命庙:……困扰之事……吗……
倒也不能说没有,毕竟,我正是被梦魇所困,才想要来幻延城探寻真相的。
可是……总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说是困扰,倒不如说……更像是不知所以的……
怀念。
……完全没有睡意……罢了,出去走走吧。
命庙:想不到旅舍后面,还有一方如此幽静的清泉。倒是个欣赏夜色的好去处。
咦……?……有人在那里?
……天梦?怎么还不去歇息?
天梦:……你不也一样。
命庙:…………
天梦:…………
天梦:不说这个了。自打宫中出来后,有些事一直想告诉你。之前,藤原安惟几次提到你时,说的都是菅原末裔。恐怕,对于你所说的天神之事,他是知情的。
命庙:我也是这么认为。你可否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初次被他的手下堵截时,那些人明明是称我为反贼。
天梦:在那之后,他曾去找过我,威胁我不要插手此事,被我拒绝了。我原本以为,藤原安惟污蔑你为反贼,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从前便有谋逆心思,如今也仍未收回各地线人的我。
命庙:所以,你不愿连累我,便想要让我们离开幻延城——是这样吧?
天梦:……正是。
命庙:可是,倘若他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是我,那么即便我离开了幻延城,他也必然会追到天涯海角。
天梦:……
命庙:现在,我终于想通了。他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是身为菅原末裔的我。所以,你其实是被我牵连才对。
天梦:那……这究竟是……
命庙:倘若当初你答应了他,不再过问此事,或许,他就会直接从我身上寻找机会了。可是,你并未向他妥协。于是,他便使用另一种方法,利用你我的联系,和你从前试图报复朝廷的证据,想要将你我一起除掉。
天梦:……
命庙:可是,我还有一点不解……如果说,藤原安惟知晓当年的隐情,企图阻止我找出真相的话——他又是如何得知我正在调查天神之事的?在他的部下污蔑我为反贼之前,我们唯一的交集,就只是初来幻延城时,在理事府门外的小冲突而已。
在此之前,我与他可以说是素昧平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查清我的身份目的,还作出这样的计划,我倒是当真对此人有些好奇。
天梦: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些奇怪。
命庙: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既然已经决定来到这里,不论对方使出怎样的手段,在弄清一切之前,我不会让步的。
天梦:……嗯。
命庙:话说回来,难得此处有这般清幽泉水,再走近些如何?
天梦: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天梦:萤火……
命庙:嗯……
天梦:好美……比起曾经在宫中见到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天梦:想我曾经也是差一步就登临帝位之人,如今居然沦落成街头小贩……
也罢,就当是体验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了。他日若能东山再起,倒也是颇为难得的经历。
命庙:总觉得,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天梦:有吗?
命庙:若是以前,某个大小姐定是吵着宁死不辱什么的,去跟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天梦:为了真正值得雀跃之事,总要试着暂时忍耐——这不正是你告诉我的吗。
命庙: 话虽如此,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天梦: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已然沦落至斯,但……我却仿佛看清了自己从前的傲慢和软弱。以前未能正视,或者说……不敢正视之事,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看清了。
反正,已是一介平民的我,总算不必再有什么负担,也不必患得患失了。
命庙:你确实改变了。以前的你,绝不会将这些话坦诚说出的。
不妙啊,我的书得重写了。
天梦:为何?
命庙:因为……从前那个骄纵自大任性妄为喜怒无常顽固不化的显姬大人,已经不再是骄纵自大任性妄为喜怒无常顽固不化的显姬大人了啊。
天梦:…………所以……有必要特别强调“骄纵自大任性妄为喜怒无常顽固不化”吗?!
命庙:因为,以前的你,确实是“骄纵自大任性妄为喜怒无常顽固不化”啊。
天梦:你……你…………
你这个假装正经不可理喻的榆木脑袋!
命庙:榆……什么啊……
天梦:也罢,这样就好。
天梦望着命庙稍显困惑的脸,却没来由露出了微笑。
潺潺水音中,萤火漫天飞舞着,无数小小的光晕围绕着二人,好似不慎跌落人间的繁星,犹疑着,迷惘着,却又兀自灿然。
天梦:说起来,在你初来幻延城之前,可有过什么特别的经历?
命庙:唔……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每日研读诗书,侍弄些花草,时不时去镇上的书馆和人谈天说地罢了。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天夢:总觉得……你比我经历的更多。我自诩身世不算平凡,可是,在你面前,却无处不觉自己浅薄。
命庙: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大明白。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不过,要说特别的经历,倒是有一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几年前,我和杏一同潜入某个山中深谷,那时……
哎……?奇怪…………
天梦:……怎么了?
命庙:我……我究竟是怎样和杏相识的……?
天梦:……这……你的忘性也未免大过头了吧……
命庙:不对……
为何……脑海中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
天梦:怎、怎么回事……?
命庙:我究竟是……如何……?
怎么会这样……
天梦:……想不起来的话,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有听到我说话吗?
命庙:……不行……越是回想就越是混乱……
头好痛…………
天梦:命、命庙……?!
【命庙:……这也是梦境吗……?
这次,为何空无一物……
那些记忆……究竟是谁的?
…………
……】
杏:命庙,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命庙:……杏……
对了,你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
杏:当然记得了。难道命庙你不记得了……?
命庙:……我不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原本的记忆……
杏: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命庙:……
(选择)
A那株梅树,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生长在老家院内
B 我曾经救下了一株行将枯萎的梅树,并将它移栽到院内
【A那株梅树,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生长在老家院内
命庙:我记得,作为你本体的那株梅树,从我记事起就一直生长在老家院内,我们也是自小便认识的。
杏:就是这样没错。你这不是还记得嘛。
命庙:……可是,似乎还有另一种记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杏: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
命庙:也许吧,大概是我最近有些疲惫,所以混淆了梦魇与现实。抱歉,让你担心了。
杏:不要再说抱歉不抱歉这种话,不然,我要生气了。
命庙:……好,抱……不,我知道了,木灵大人。】
【B我曾经救下了一株行将枯萎的梅树,并将它移栽到院内
命庙:我记得,我曾经救下了一株行将枯萎的梅树,并将它移栽到老家院内……
杏:…………
有这回事吗?
杏:我的本体,不是一直都生长在你家的院里嘛。我们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命庙:这样啊……大概是我最近有些疲惫,所以混淆了梦魇与现实吧。
杏:不过,命庙确实一直都有细心照料我的本体呢。
命庙:…………】
初名:命庙?!你醒了?
命庙:……嗯。
初名:听说你突然昏倒了,吓我一跳。
命庙:不必担心,只是最近有些疲惫而已,已经没事了。
初名:是吗,那就好。
命庙:虽然很抱歉,可……我想独自静一静……可否……
杏:我明白了。看样子命庙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还是先去休息吧,初名。
初名:那我们先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哟。
命庙:嗯,我会的,多谢。
命庙:虽说从前偶尔也会被梦魇困扰,可是……还从未至此,使我混淆现实与梦境的地步……
就连和杏相识的记忆也……若说我们是自小便相识的话,那……另一种记忆又是谁的?
一直以来,出现在梦魇中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他就是天神的话,又是为何频频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还有…………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
再这样下去,只怕……已经没时间拖延下去了吗……
……只有直接向他挑明一切了。
次日
命庙:请问,理事大人可在?我有事求见。
侍卫:不见。
命庙:……请听我说,倘若他知道来人是我的话,应该就会……
侍卫:理事大人早就特意吩咐了——若是你来,就更不见。请回吧。
命庙:…………那就告辞了。
理事府内
安惟:卷轴的封印越来越弱……已经到极限了吗。
看来,目标很快就要觉醒了。必须在那之前将其抹杀……哪怕……
命庙:奇怪……藤原安惟为何不肯见我?按说,这应该是他乐意见到的才对……
杏:命庙?
命庙:……
杏:…………你去了哪里?
命庙:……理事府。
杏:…………果然。
命庙:我想要亲自去向藤原安惟询问,他极有可能知道所有的事实。
杏:不……我不是说这个……
……为什么不带上我呢?若是他起什么歹心,我也好在你身边……难道,你是觉得,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命庙:并不是这样。我毕竟是报告书中所写,寻回神剑的有功之人,更何况藤原安惟并没有能证明我参与谋逆的证据,光天化日之下,想必他不敢对我怎样。所以,不必担心,我并不是一时冲动去找他算账,而是……
杏:可是,不是早就说好了,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两人一起承担的吗?
命庙:…………
杏:其实,不只是命庙你,我也偶尔会觉得,我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事情……
我的本体明明已经生长了许多年,可是,我几乎没有和你相识前的记忆,在那之前我生长在何处,又见过怎样的人和事,每当想起,只有一片朦胧。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以前的事情怎样都好,能与你相识,我已经无比满足,无比幸福。唔,幸福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和你一起,就算周围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也总能感觉到,内心像是被春天的第一缕微风吹过,温暖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出花儿一样。
你的温柔,你的才情,你的坚定,和你偶尔的脆弱——我都无比喜欢。
所以,你还忍心把我丢在一边独自离开吗?
命庙:杏……
杏: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羞耻的话,让你为难了……?
说起来,还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害羞……真不可思议,我明明只是一株梅树。
命庙:不,并没有什么羞耻的。而且正相反,身为人类的我,当真有些羡慕你。
杏:羡慕我……?
命庙:羡慕你那毫无遮掩,光风霁月的“喜欢”啊。
杏:(微笑)
命庙: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还望木灵大人原谅我这一回。
杏: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就原谅你啦。
命庙:谢谢……
命庙轻轻握住杏的手,两处温暖交叠在一起,仿佛全身心正处于春日最美好的时光中,闭上眼,便能闻到花朵初绽的芬芳。
杏的脸庞上浮起一层薄薄红晕,好似花瓣面朝太阳的那一角,于初春时悄悄染上的浅绯色。
杏:不、不是说了不许再谢我的吗……
命庙: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感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实在不敢说,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之所以能够看着前方,是因为我知道,无论何时,你都会站在身后支持着我。可我,竟然不知该如何回报你,反而一次次让你陷入危险……
杏:……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已经满足了,已经不再需要其他的回报了。不过……
若是可以的话,我想……
命庙:……?
杏:……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命庙: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杏:……嗯。
谁也不再言语,只是两人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些。
杏扬起头注视着命庙的眼睛,那双金眸无论何时,都明亮更胜星火。
烛火静静燃着,温暖的柔光填满了小小房间。
【命庙:……是的,这是绝不能忘记,不能混淆之事。我曾经和杏度过的时光,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梦魇来篡改。】
次日
杏:稍等,这就去开门。
杏拉开门,只见一位侍从模样的人正立在门外,脸上毫无表情。
杏:你……你是什么人?
命庙:杏,小心。
侍卫:我奉理事大人之命前来传话。理事大人邀您五日后前去京郊藤原氏族冢,那时,您自会知晓您想知道的一切。
命庙:……好,我知道了。
侍卫:告辞。
杏:命庙,他说……藤原氏族冢?是什么地方?
命庙:大概就是藤原氏族人的埋骨之所吧。
杏:哎……?!总觉得……有些诡异……
命庙:近日来,记忆混淆的情况愈发严重,若是拖延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正巧,我也早就想和藤原安惟会上一会。
杏:可是,为什么他要选在那个地方?
命庙:之前我去拜访时,他拒不见我。如今却又派人来此邀约,想必对方也是有备而来。
大概,他也觉察到事情不能继续拖延,才不得不亮出最后的爪牙吧。
杏:……真的要去吗?
命庙:嗯,也是时候弄个清楚了。
杏:那……这次可不许留下我了。
命庙:不是说好了,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一起承担的吗?这次,也要继续拜托你了。
杏:嗯!不用担心,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天梦:我说你们,背着我偷偷摸摸商量,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初名:就是,为什么要把我们排除在外?
命庙:你们……
初名:我可是天神社的唯一巫女,有关天神大人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那什么族冢,我也要一起去!反正我的本领你也见过对吧,还不至于托你们的后腿。
命庙:的确,若是有关天神之事,将你排除在外的话,也确实不合情理。只是,藤原安惟会使出何种手段还不得而知,务必首先保护好自己。
初名:没问题。
命庙:那,天梦……
天梦:我嘛,就当是还你此前的人情吧。
更何况,藤原安惟那家伙先前几次三番对我无礼,我也早就想和他算一算账。
命庙:如果我说前途危险未卜,请你留在这里呢?
天梦: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命庙:……不。
天梦:那便是了。
命庙:……
命庙:那么,你们的好意,我也就不再拒绝。只是,倘若发生不可预测之事,还是要以保护自己为第一要务。
初名:那就这么定啦,五天之后,一定要那家伙好看!
第八章
五日后
京郊 藤原氏族冢
幻延城西郊,一处人迹罕至之所,便是藤原氏的族冢。
大小不一、高矮各异的墓碑整齐排列在狭窄的甬道两侧,仿佛一尊尊石制的守卫,用冰冷肃杀的目光注视着闯入此地的不速之客。
族冢四周生长着茂密的青黑色树丛,将此处与阳光隔绝开来,形成了一处近乎封闭的空间。
几人在甬道上前行,脚踩土地发出的吱咯声是惟一的声响。静默的空气更是为此处平添了许多森然诡异。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初名:啊、啊嚏——!
这……这里好阴森啊,让人浑身发凉……
初名揉揉鼻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几人的深入,周围的环境又与先前大不相同。两侧的树木几乎将日光完全遮蔽,就连前方的道路也被掩盖在浓重的黑暗之下。
此时,虽是白天,可这里却比夜晚更加阴冷,阵阵寒气自土地、树木、还有高矮不一的墓碑中不断渗出,仿佛小蛇般丝丝钻入身体,教人浑身战栗。
初名:那个藤原安惟可真是怪异,为什么偏偏选在这里……阿嚏——!
天梦:也许他是打算今日死在这里,正好就地埋葬——算他有先见之明。
杏:话说回来,藤原安惟到底在哪里呢……?
命庙:……在那里。
几人循着命庙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甬道的尽头,矗立着一座极其高大的石碑。
银发的男子就立在石碑正前方,似是在等待几人的到来。黑色羽织在阴冷风中不住地摆动着,好似不停拍打着羽翼的黑色巨枭。
命庙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男子丈余远之处停住了步伐。
命庙:藤原……安惟阁下。
安惟:你如约来了,祸原阁下。
——哦,这不是显姬大人吗——不,现在该叫您天梦才对。
天梦:…………
安惟:怎么?您是前来拜祭母亲的吗?那可真遗憾,那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没有资格葬入藤原族冢,您怕是白跑一趟了。
天梦:……休想用这些话激怒我。不论旁人如何言说,她也始终是我的母上,仅此而已。
安惟:您真的变了呢。罢,不说这些了。
——祸原阁下,你一直都在追寻着某样事情,对吧?
命庙:正是。你不也正是因此,才请我来到这里的吗。
安惟:不错,果然和你对话很令人舒适,若不是任务在身,我甚至想要放过你呢。
命庙:还是算了,虽然很遗憾,可我却并没觉得哪里舒适。
安惟:哈哈……也罢。
语罢,藤原安惟收敛了笑意,伸出手指向甬道两侧的墓碑,随后冷冷注视着命庙的眼睛。
安惟:你看,此处便是藤原家历代先祖的长眠之地。在他们面前,我无论如何不能输给你。
命庙:在此之前,阁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我素昧平生,你是如何得知我正在调查天神之事,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屡屡阻拦?
安惟:虽说请你来此,的确是打算解决你的这些疑惑——不过,能否知晓一切,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语罢,藤原安惟微阖上眼,口中似是轻声念着什么。
顿时,四周狂风席卷而起,裹挟着阵阵阴恻之气,将几人重重包围,似一座无形的牢笼。
风牢之外,藤原安惟缓缓睁开眼,望着被困于其中的几人,露出一抹阴冷笑意。
安惟:如何?这个术式——只有藤原氏历任家主才有资格使用的究极秘术——“拘魂风牢“,打从我得知你的存在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为你准备着。
你是第一个见到它的人,也许,也将是最后一个——如此殊荣,不该感到荣幸吗。
命庙:愧不敢当……只是,我很是不解,我不过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值得你——藤原氏下任家主如此大费周章。
安惟:“你”当然值得。只是,不是现在的你。
命庙:若是阁下只会打哑谜的话,在下可不奉陪了。
安惟:没问题——只要你走得出去的话。
藤原安惟话音刚落,只见些许咒文自四周阴风之中显形,散发着血红幽光,好似浮向水面一般逐渐清晰。
刺耳的风声中,咒文向风牢穹顶汇聚而去,在四周划出道道血痕,连成一条条形状诡异的锁链。几人只觉感官渐渐模糊,目光所及只有铺天盖地的血红咒文。空间仿佛也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直至扭曲,就连站立也无比困难。
初名:怎、怎么回事……?!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被吸走了……
命庙:初名……!
天梦:……那家伙,可恶……
命庙:……还好吗,天梦?
天梦:唔……这点程度还……奈何不了我……
命庙:藤原安惟……!你……
安惟:不要摆出这副面孔吧——本来,这个术式只是为你一人准备的。至于这些人……不是你把她们带来的吗?
所以,也只好让她们陪你一同去往那个世界了。
不——被这个术式吞噬掉灵魂的话,就再也没有什么此世彼世,没有什么轮回转生,只会永久地——消弭无踪,像一粒卑微的尘埃那样。
命庙:……
安惟: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可是——你该不会愚蠢地以为,你还拥有当初的力量吧?
命庙:当初……?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惟:我不是说过了吗——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看你有没有能耐了。
藤原安惟一摆手,更多的咒文自四周浮现,又呼啸着向穹顶聚集而去。咒文织成的锁链愈发密集,散发出的黑红瘴气亦愈发浓重,直至将命庙等人与藤原安惟分隔开来,恰似一座不祥牢狱。
透过重重咒文阴风交缠而成的牢狱,藤原安惟的声音传到几人耳中,却仿佛被分割一般,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藤原安惟:永别了 ,菅……
被困在风牢之中的几人,只觉意识愈渐模糊,仿佛难以抵抗的强烈睡意袭来一般,所有感官似乎渐渐远去,四肢也逐渐不受控制。
——只余下灵魂正逐渐被剥夺的无力感,或者说,死亡逼近的气息。
天梦:这次……该不会当真要在这里终结了吧……
初名:怎么会这样……好不甘心……
杏:……大家千万不要沮丧,若是在这里失去意识,只怕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杏望着四周凄厉的阴风,血红的咒文,又转头望向命庙,随即微微低垂下头,似是若有所思。
而命庙正紧蹙着眉,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四周的咒文。
命庙:慢着……这些咒文的排列,似乎存在着某种规律。
强忍着袭来的倦意,命庙仔细端详着咒文形成的锁链。
命庙:这些咒文,在某些地方会产生断点。断点的排列,似乎也遵循着某种规律,若是能找出这个规律的话……
天梦:你……见过这个吗……?
命庙:总觉得似曾相识。似乎是曾经在书上见过的一种卦术……
你看,风牢的四方各有六条咒文,我猜,这些咒文排列而成的模样,正是代表了某一种卦象。比如,六条不间断的线,便是代表乾卦,而六条线中间全部有断点,则是代表坤卦……
天梦:你懂得还真不少……那,面前的这个形状是……
命庙:……
上坎下巽,此乃——(选择)
风水涣
水风井
水山蹇
命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坎水,下巽风,这个应该是“水风井”。
天梦:唔……那么之后要怎么办?
命庙: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不过……用与之相对的卦象之力,尝试去破坏咒文,不知是否可行。
天梦:也只有一试了。你所说的“与之相对的卦象之力”,又是指何物?
命庙:比如乾卦与坤卦相对,只要找出与“水风井”相对的卦象,两相调和,或许就能使咒文湮灭。
天梦:原来如此,相对的卦象吗……应该是……?
命庙:……(选择)
火雷噬嗑
雷火丰
风雷益
命庙:上水下风,与之相对应是上火下雷,火雷噬嗑。
天梦:也就是说,用火与雷的术法去破坏咒文就可以了吧。
命庙:如果我的推断正确的话,应当是如此。正巧,你可还能使出火术?
天梦:应该……还可以。
命庙:稍后,你我一起攻击面前的咒文。对了,一定要小心是否还有其他的机关。
天梦:嗯。
二人唤出各自的武器,向着面前的咒文发动了攻击。
火焰与雷光一齐朝着锁链奔袭而去,在相撞的一瞬间,迸裂出刺眼的白光。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颤,咒文织成锁链逐渐变淡,像墨迹溶于水中一般,逐渐消失不见。
风牢产生了些微的动摇,笼罩着几人的窒息感,似是也稍稍减轻了些许。
天梦:竟然真的……消失了……!
命庙: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要像刚才那样,将剩余三处卦象解开,就能破坏这座牢狱。
初名:呜、呜哇……好厉害,不愧是命庙……!
杏:……(微笑)
命庙:这第二处卦象是……
上乾下坎——(选择)
水天需
天山遁
天水讼
命庙:上乾下坎,天水讼。
与之相对,则是——(选择)
火地晋
地火明夷
风火家人
命庙:地火明夷。
杏,你可还能使用大地之力?
杏:嗯,我没问题的。也许因为我不是人类的缘故,藤原安惟的拘魂术式,对我并没有太大影响。
命庙:那么,这一处卦象,就要拜托天梦和杏你们两人了。天梦,你剩余的力量可还足够?
天梦:……大概……还足够撑过这一次。
在天梦和杏的攻击下,这一处咒文亦渐渐淡去,风牢的动摇更甚了些。
天梦:这还……真累人……不过,总比困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命庙:很好,轮到第三处了。
上巽下乾,此乃——(选择)
风天小畜
天雷无妄
火天大有
命庙:第三处是风天小畜吗……那么,与之相对的卦象则是——(选择)
山雷颐
地雷复
雷地豫
命庙:雷地豫。这次,轮到我和杏来攻击咒文了。
唔……
杏:命庙,你怎么样了?
命庙:无妨……还是赶快打破风牢吧。
初名:我也可以使用雷术……!让我来代替你吧,命庙!
命庙:不可。初名,你要尽可能地保留力量,如果打破风牢后,仍然免不了和藤原安惟一战的话,到时候,你……
咳……
杏:……真的不要紧吗?
命庙:……嗯,开始吧。
初名:感觉……好像轻松多了。
天梦:只是……若是藤原安惟在外面仍有埋伏的话,以我们目前的状态,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杏:请放心吧,这座风牢对身为木灵的我几乎没有影响。天梦小姐和初名都是命庙重要的朋友,那么,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二位的。
天梦:……
命庙:终于到了最后一处了……
上巽下巽,这是——(选择)
巽为风
风山渐
风地观
命庙:巽为风。与之相对的是……(选择)
艮为山
震为雷
兑为泽
命庙:震为雷。
上下皆震,看来,这次要我和初名一起解决了。
初名,你的状态如何?
初名:没问题!一起打破这最后的锁链,让藤原安惟大吃一惊吧!
命庙:嗯……那就好……
杏:可是,命庙你……
命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不必担心,就算力量耗尽,只要休息几日也可恢复。只是,若是藤原安惟还有后手,还要拜托你们了。
杏:……
命庙:初名,准备好了吗。
初名:嗯!
两道雷光破空而出,向着最后一处咒文锁链冲去。
雷光击中咒文之锁的瞬间,风牢开始前所未有地剧烈震颤,血色咒文四散逃逸,穹顶崩裂开来,放射出数道耀眼白光,更甚烈日明辉。
等到光芒散去,震颤亦归于沉寂后,几人才睁开眼睛,打量起周身的景象。
几人所处之地,依然是阴森的藤原族冢。苍黑色树木遮掩下,日光无法透进分毫。高大的墓碑依旧矗立在前方不远处,而立在碑前的,也依旧是那个银发的男子。
——不同的是,男子脸上的神色,由先前的洋洋自得,转变为难以置信。
【选择错误的场合】
命庙:不对吗……
看来,我的能耐也不过如此……连累几位,万分抱歉……
刺耳的风声渐渐远去,阵法之中的几人亦渐渐失去了意识。
眼前只余一片血红,又逐渐归于黑暗。
【游戏结束】
安惟:什么……?!怎么可能……竟然打破了藤原氏的究极秘术?
命庙:这有什么不可能。不论是怎样的秘术,总也是由人创造的,必然要遵循一定的法则。只要找出了其中的法则,破解所谓的“秘术”就并非没有可能。
安惟:……是吗……
果然不愧是……
看来,历代先祖如此提防你,果然是有道理的。之前,的确是我太小看你了。
命庙:所以,现在是不是该遵守约定,将真相告知于我了?
安惟:别急,这还不是最后。
就算你们能够打破风牢,不过,被困在其中那么久,想必你们的力量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那么——是否还能抗下我这一击呢。
不等藤原安惟话音落下,只见一道闪着黑色幽光的烈风直直朝着命庙冲来。
烈风的速度之快,甚至将呼啸之声也甩在了身后,宛如一只沉默的恶鬼,露出了尖锐的爪牙。
命庙:……!
就在厉风即将击中命庙的瞬间,一道翠绿屏障倏然展开,挡在命庙身前,将漆黑烈风弹向四周。
而屏障受到冲击的影响,同样四散开来,化作淡绿烟尘消失不见。
命庙:……杏……?!
安惟:…………
你……还有剩余的力量吗?
杏:并不是剩余的力量。你的术式,打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作用。
安惟:是吗……出乎意料的地方竟然还不止一处呢……
是我失策了,只顾提防那家伙,却没有想到……还有能够抵抗这个术式的人。
杏:也许确实没有人能够抵抗,可你太得意了,竟然没有发现——我并不是人类。
安惟:……难道是……妖怪吗?
不……不像是妖怪的气息。罢了,无论你是什么都无所谓,先解决掉你,再去解决那家伙。
藤原安惟的脸色阴沉下来,向着杏缓缓走去。
第九章
命庙:杏,快躲开……!
杏:刚才不是说好了吗,若是出来后,藤原安惟还有后手的话,就由我们来应付。
命庙:可是……
杏: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你身后,尽管那样也很幸福……可是,我也想有一天能够像这样,站在你身前保护你。所以,可以拜托你相信我吗?
命庙:…………
命庙想要说些什么,怎奈一阵无力感突然袭向全身,就连站立也如此困难。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有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毫不动摇地挡在自己面前。
而一旁的天梦和初名,同样耗尽了力量,尽管想要上前,却动弹不得。
杏咬紧牙关,将全身所蕴含的力量集中起来,化作片片花瓣,向着藤原安惟所在的方向疾飞而去。
然而,一阵强烈更似方才的烈风迎面袭来,花瓣被黑色烈风吹的气力七零八落,而杏也被巨大的冲击击飞一旁,跌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杏挣扎着想要爬起,怎奈全身每一处筋骨都传来剧烈的疼痛,纵使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勉强移动了微不足道的距离。
安惟:还以为能够抵抗风牢的人该是何等强大,结果却是如此弱小,真是令人失望。
反正,我的忍耐也已经达到极限了。你们就赶快死在这里,我也好完成使命,回归被你们打破的,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那么,接下来终于轮到你了——菅原的亡灵。
一阵巨大的威压扑面袭来,命庙艰难地抬起头,只见在藤原安惟高举起的右手之上,是混沌漆黑的风团,数道细长如针的黑光自风团之中放射开来,将周围空气割得支离破碎。
安惟:我与你,可以说并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是……这是身为藤原氏下任家主的我必须完成的使命。
放心吧,我改主意了——等你死后,我会将另一半灵魂也还给你,这样一来,你依旧可以轮回转生。
——不必感谢我,记得,若有来生,绝不要与藤原氏为敌。
命庙:你在……说些什么……
命庙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愈发模糊,全身的力量也在逐渐消散。
双腿已经无法站立,脖颈再难以支起头颅的重量,无法言语,无法感知,亦无法思考。
只是,一片空茫的意识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像蔷薇的嫩刺般,在心头轻轻地、轻轻刺了一下。
烈风毫不留情地吹起命庙的金发,本应感受到的剧烈刺痛,在愈发迟钝的感官作用下却令命庙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舒适。
仿佛早春微凉的风拂过脸颊,还裹着若隐若现的清香。
一抹香气自意识最深处渐渐浮起,怀念得几乎令人落下泪来。
然而,此时的命庙,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用来落泪了。
漆黑的风团已然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一声呼喊响起,几乎将凄厉风声也掩盖下去。
杏:不……!不要……不要伤害命庙……!
泪水自杏的眼眶中溢出,然而,少女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悲伤——而是无尽的愤怒。
杏:不……不可以……绝对不允许……!!
不许你伤害她————!!!
声嘶力竭的呼喊过后,杏的双眸逐渐黯淡下来,原本清亮的紫色瞳孔,此刻已然没有了任何光彩,仿佛暗紫色的无底空洞。
随即,紫发的少女单脚踮地,一个借力,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藤原安惟面前,不等对方作出反应,便凭空幻化出一把折扇,似利刃锋芒,将漆黑风团整个劈成两半。
杏:不许你伤害她。
冰冷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从薄红的唇间吐出,与此前温柔的少女判若两人。
接着,少女的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依旧冰冷的语气逐渐染上一丝癫狂。
杏:这次不会再放过你们了。妄图伤害她的人,妄图将她从我身边带走的人——就乖乖被我吃掉,化作养分吧。——虽然,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发出尖锐的笑声,无数暗紫色花瓣自她周身飞出,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如利箭般向着藤原安惟刺去,只一眨眼,便飞到藤原安惟面前。
杏:去死吧,可恶的家伙。
杏:……
…………!
……什、什么……?
…………
??:杏,杏,听得到吗?
杏:……谁?
??:连我都不记得了吗。
【CG 9】
杏:…………
你是……谁?好熟悉的感觉……
??:杏——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杏:……我的……名字……
杏:八重……咲……
那个人说……这是花瓣重重绽开的样子……
??:没错,你可还记得,是谁为你取的这个名字?
杏:………………
天…………天神……
天神……大人…………
……天神大人……!
天神:你终于想起我了呢。
杏:对、对不起……我……
天神:为什么要道歉?这些年来你的努力,你的执着,你的付出——我全部都知道的。
杏:天神大人……
杏:可是,对不起……我竟然……将您遗忘了……对不起……
天神:不要哭,我都知道的。你是为了守护我的灵魂,希望她能拥有和我不同的幸福人生,才选择封印记忆,像个普通人那样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杏:……我……我想起来了……
当年,您被那些人陷害,弱小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您离开,甚至连追随您而去都做不到……
后来,我一边修行,一边寻找着您的灵魂……终于,我找到了……
那时,她刚刚出生不久,还那么幼小,那么脆弱。
就像您无数次拯救我那样——我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陪在她身边保护她。您曾经说过,倘若有来生,只愿和花鸟风月为伴……我便封印那些过往的记忆,化作一株梅树,生长在那户人家的庭院……就算忘却彼此也好,我只想,将花朵的香气,送往她,送往您身边……
杏:您能原谅我吗?能原谅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人吗……
天神:……又在说傻话了。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甚至不知该如何回报,又怎么可能责怪你呢?
杏:…………
天神:不要哭,杏。看到你哭泣的样子,我也会难过的。
杏:嗯、嗯……!
天神: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吧?
杏:您说的没错。
杏:是的……我怎么会忘记呢……春天,一直就在这里。
杏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一直以来深藏于心的不安、疑惑与犹疑的空洞,如今,已然被释怀与满足填满了。
——原来您一直都知道。
安惟:恢复了吗……呵呵,这副模样的你,是没可能胜过我的,还是赶紧躲到一边去吧。
杏:是吗?那就来试试吧。正巧,我也完全不觉得我会败给你。
安惟:狂妄的家伙……你就不怕死吗?
杏:花儿最美的一刻,不正是离开枝头的那一瞬间吗。
因为曾经那样美丽地绽放过,所以无论飘向天空,还是坠落大地——都值得欣喜。
安惟:是吗……
藤原安惟默念起咒文,然而,还不等招式放出,视线就被一片铺天盖地的花瓣之海所覆盖。
【CG 10】
杏:我是天神大人的梅树,绝不会输给你这种人。
天神大人,这一次,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您,绝不会再让您独自离去了。
杏扬起手中折扇,顿时,片片花瓣飘扬而起,淡粉与纯白的花瓣相互交织,反射着耀眼的光彩。杏就在其中舞着,无数花瓣伴着她的动作一同起舞,时而腾空,时而掠地,时而缠舞,时而飞散。天地间,只有数不尽的落英,纷纷扬扬,流光四溢——好似一场无边春雪,现世之梦。
安惟:……什么……?!
藤原安惟还未惊讶完毕,便只觉全身被花瓣重重包围,每一片花瓣都如同刀刃般锋利。
身体被花瓣切割出无数道细小的伤痕,藤原安惟只得在花瓣织成的囚牢中缓缓跪地不起。
安惟:怎么可能……与刚才判若两人的力量……你……
杏:我见到了——见到了天神大人。
安惟:天神……?难道……
藤原安惟艰难地转动脖颈,望向手中的卷轴,眉头愈发紧蹙。
忽然,卷轴仿佛获得生命一般,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从藤原安惟手中直直升起,随后向着命庙所在的方向缓缓漂浮而去。
安惟:难道说……封印……已经到极限了吗……
安惟:这下……只怕无法挽回了……
卷轴轻轻落入命庙怀中,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将命庙的全身轻柔地包覆。
命庙:这里是……
??:终于又见面了,另一半的我。
命庙:……?……你是谁?
??:我们在梦里,应该见过不少次吧。
命庙:梦里?难道……总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吗?
??:不错。
命庙:那么……你就是……菅原天神?
天神:也可以这么说吧。虽说,我也有着自己的名字。
命庙:那……你又是为何总出现在我的梦里?
天神:为了和另一半的“我”见面啊。
命庙:另一半……?
天神:那些记忆,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命庙:你是说,那些出现在我梦中的故事,那些我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其实都是你的记忆?
天神:是我的记忆没错,可是,也可以说是“你”的记忆。
命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神:这还要从一百二十年前说起……
【梅花又开了,真美啊。
小小的花朵,在冷冽的风雪中绽放,用沁人心脾的清香,静静昭示自己的存在。
我想像梅花那样生存……】
【啊,时平殿下。
……哎?没有那回事,只不过最近恰巧处理了几件小事,承蒙天皇陛下错爱罢了。
我一直都盼望着能与时平殿下一同,将这个国家引往光明之路。】
【说起来,再过不久就是齐世亲王的生辰,该送什么贺礼好呢……
只是那日,只怕我有任务在身,无法亲自送去。
有了,就作一首长歌,写在卷轴之上,再派人送去……】
【谋逆……?勾结齐世亲王?怎么可能,我一直都……
确、确实……我是有那份力量没错,可我从未想过用它来……!
——时平殿下,您也知道的吧?
……时平……殿下……?
是吗……原来是这样吗……】
天神:结果,卷轴并没有被送到齐世亲王手上,而是被藤原时平秘密截取并篡改,以此诬陷我勾结亲王,共谋反叛。
天神:我被安上谋逆罪名,流放他乡,不久便病逝。可是,即便如此,藤原氏依然不依不饶——那些人联合使出了最强的拘魂术,企图将我的灵魂永久封印在卷轴里,阻止我轮回转生。我用尽全力抵抗,终于,一半灵魂成功挣脱了封印。
命庙:那一半灵魂……就是我吗?
天神:正是如此。
这百余年来,藤原氏应该也不好过吧。一方面,要惦记着卷轴的封印是否牢固,一方面,还要时刻提防半魂转世前来复仇。也真是难为那些家伙了。
自从我死后,藤原氏历任家主,都是由族中灵力最强之人担任,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若是某日我的转世前来复仇,便可使用拘魂秘术来对付我。
藤原安惟便是如此,大概,他是打算以藤原氏的秘术,将卷轴里的我的半魂,连同你的灵魂一并抹消。这样,“天神”就再也不存在于世上了。
命庙:对了……藤原安惟那家伙,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杏她们做什么……!
天神:我想,他应该没有那个机会了。
随着感官逐渐恢复,命庙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依旧是高大的墓碑,阴森的树丛,和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银发男子。
命庙:怎么回事……?藤原安惟他……?
天神:刚才你意识丧失之时,杏就已经把他击败了。——不愧是我的梅树。
命庙:…………
安惟:结果……最后……我还是……
输给了你……
命庙:虽说原本我并没有要与你一较胜负的打算……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法原谅。
安惟:最后关头没能压制天神的半魂是我的失误……藤原氏不需要没能完成使命的人,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活在世上了。
好了,来吧——来了结我的性命吧。
命庙:……你还真是不可理喻。
安惟:对了,在此之前,我还有个问题……那次,闯进皇宫的蛇妖……
命庙:是我的朋友。
安惟:…………是吗,朋友……哈哈、哈哈哈……
藤原安惟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可男子却仍是自顾自笑着,笑声里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凄凉。
安惟:不仅找回了神剑,还能和那种蛇妖做朋友的家伙……果然,你很危险啊。先祖的判断是对的,绝不能让……菅原氏……死灰复燃……
命庙:天神也好,菅原氏也好,都已经不存在了。我想做的,也只不过是调查先祖的过去,解开梦魇的谜团罢了。
安惟:你……不,算了。你有你想做的事,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仅此而已。
如今,我没能完成使命,便没有资格活在世上。来吧, 动手吧。
命庙:你不值得我杀。就这样怀抱着未了的遗恨,继续做一颗藤原氏的棋子——比起杀死你,这难道不是更加深刻的惩罚吗。
安惟:哈哈哈……你说的没错,纵然徒有下任家主之名又如何,说到底,我只不过是藤原氏的一颗棋子。没想到……最后……会是你看出了我的卑微……
那么,为了答谢你这愚蠢的仁慈,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看到我身边这座最高大的坟墓了吧?里面封印着一位——你也许会想要见到的人。
这是最后的王牌了,若你能消灭它,就算是家族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大概……也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不过,前提是——你和它见过面之后……还能活下来……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藤原安惟放声大笑着,用尽力气直起身,向着墓碑的方向画出了一个符号。
随即,一阵似有似无的隆隆声自墓碑中传来,仿佛遥远的轰鸣。
笑声戛然而止,暗红液体自银发男子嘴角汹涌溢出,随后,男子颓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命庙:…………
天神:怎么?心生怜悯了吗?
命庙:不,我只是在想,若是我站在他的立场上,又会怎么做。
天神:若非自己亲身经历,只怕是想象不出的吧。
命庙:说的也是呢。
天神:不过——若真有那时,希望你能做出不同的选择。
命庙:……
不等命庙回答,脚下便感到一阵巨大的震颤。大地似是快要崩裂般,发出了痛苦的哀鸣。空气仿佛也被割裂,尖锐的风声嘶吼着,咆哮着,直直扑向命庙的脸颊。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眼前巨大的石碑逐渐裂开了细小的缝隙。缝隙又逐渐变宽,条条相连,紧接着,一声轰然巨响过后,墓碑竟整个炸裂开,石块纷纷滚落满地。
顿时,浓黑怨气自石碑缝隙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逐渐凝聚成巨大的团状物。比刚才更为可怖的阴风疯狂地呼啸着,血红幽光游走其间,俨然一副恶灵模样。
恶灵浑身震颤着,发出暴怒的嘶吼,扭动着漆黑的身躯向几人扑来,越来越浓重的怨气似是形成了实体,化作一只巨大手掌,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撕毁殆尽。
命庙:杏,接下来,就拜托你保护好大家了。
杏:我没问题的。命庙你……
命庙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来,对着杏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样明亮清澈的金眸,那样温和自信的神情——没错,就算身形改变,姿态改变,可这个神情,这个微笑——自己无论如何不会认错。
杏:…………我明白了。
新绿屏障再一次展开,将杏,天梦和初名笼罩其中,仿佛一柄看似柔弱,却无懈可击的大伞。淡淡光芒流动在屏障之内,将几人的伤势缓缓治愈。
另一边,明亮的白光再一次覆盖了命庙周身,同面前的漆黑恶灵形成了鲜明对比。
天神:这个气息,没错……是他……
命庙:藤原……时平吗。
天神:嗯……
真想不到,那些家伙……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命庙:怎么回事?
天神:恐怕,藤原氏那些人对我心有畏惧,便将时平的灵魂也封印在此。时平原本对我就心存怨恨,加之长年累月的束缚,逐渐变成这副恶灵模样。倘若我的转世前来复仇,他们便可解放时平的恶灵,使其与我一战。
命庙:……还真是让人难以认同的做法。
天神:变成这副模样,倒教人恨不起来了……
命庙:怎么?天神大人也心生怜悯了吗?
天神:不,只是回想起过去,有些感慨而已。
命庙:总之,要终结这段孽缘,就不得不解决掉他,对吧。
天神:是啊,我也正是为此才现身的。
可我毕竟没有实体,无法直接攻击他。接下来,我会将力量暂时借给你,你我二人的灵魂合为一体,对付他并非难事。那么,之后就交给你了,另一半的我。
命庙:……请不要用这么暧昧不明的措辞。
包覆着命庙的白光渐渐散去,金发的少女显出身形,依旧是——
——不,那并不是以往的姿态。
【CG 11】
少女并未身着平时的披风和墨绿色衣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纯白狩衣,长袖和衣摆在猎猎风中上下翻飞着,仿若振翅欲飞的白鹤。
金色瞳眸似是更加明亮,胜过九天星辉,就连日轮也要自惭形秽。
不变的是那颀长挺拔,有如神明的身姿——
不,无需“有如”,此刻的金发少女,正是回归的天神。
初名:命庙……?那是……命庙……吗?!
天梦:那就是……菅原……天神……
杏:天神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命庙:好久不见,时平公。自那时一别后,不想,还能以这样的姿态与你会面。
看来,这一百多年来,你我都过得很不容易啊。
命庙顿了顿,金眸里满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命庙:如今,我已经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时平公,你才是走不出过去的亡灵。
说着,命庙缓缓举起长弓,金眸中是无比坚定的清明火光。
方才平平无奇的长弓,此时突然光芒大盛,灰黑的弓身似是褪去锈衣一般,显露出耀眼的洁白。
命庙:若我这枝愚拙之箭,足以让你去往应去之地的话,但愿有朝一日,你我能再一次站在主君左右,为了身处之世,共同燃尽微薄此身。
到那时,希望一切恩仇都能归于原点,你我亦可握手言和。
——再会了,时平公。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命庙松开手,顿时,金色电芒化成的箭矢朝着前方那一团混沌笔直飞去,仿若身披万丈霞光的鸟儿,振动双翼,激起狂风怒涛,恣肆天地之间,划破浓重黑暗。
伴着呼啸之声,光芒愈发明亮,由金黄逐渐转变为纯白,数不尽的玉针一般的白光迸裂开来,化作片片光斑纷扬四散,犹自在天地间飞舞着,飘扬成一场浩大无际的霰雪。
似是凝滞的时间中,已然变为纯白的电矢毫不停顿地向着漆黑混沌的中央破空而去,身后迤逦着白霞般的残影。那一团混沌似是觉察到了箭矢的逼近,溢出的怨气愈发浓重。怨灵嘶吼着,咆哮着,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更多的怨气喷涌而出,似是要将孤零零的电矢吞噬殆尽。
片刻后,黑与白碰撞在一起,发出崩裂巨响,就连天地亦为之震颤。
须臾间,电矢刺穿了恶灵无形的身躯,恶灵似是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发狂般扭动着由怨气构成的肢体,不甘地爆发出最后的怒吼,那是足以令恶鬼夜叉闻之色变的摄魄绝叫。
命庙依旧保持着拉弓的姿势,毫不动摇地注视着怨灵,金眸里是无尽的坚定,和深藏眼底的悲悯。
漆黑怨气渐渐自怨灵身上迸发,仿佛浓墨喷涌而出,却在半空中渐渐褪去颜色,消弭无踪。随着浓墨四溢,怨灵的躯体亦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命庙:终于……结束了吗……
天神:是啊,结束了。——虽然,相似的事情,在这世间大概还会不断重演吧。
命庙:……
天神:……不过,那就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
总之,多谢你了。如今尘埃落定,我也可以安心地成佛往生了。
命庙:只剩一半灵魂不要紧吗?
天神:于我而言,一半灵魂足矣。
——对了,还有一件事。
命庙:什么?
天神:……替我对杏说一句谢谢。还有……抱歉。
命庙:我只代为转达前半句。
天神:……
命庙:我想,她大概并不希望听到你的道歉吧。
天神:……也是呢。
那么,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命庙:再会了。
怨气,电芒,恶灵,天神,俱已消失无踪。
只余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在停止的时空中静静蔓延。
第十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寂的世界再度恢复了生机,金发的少女也变回了往常的姿态。
和煦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普照着万物,阴翳已然不再,只有片片白云在碧空之上自在漂浮着。
初名:天神大人……走了吗?
命庙:……嗯。
初名:总觉得有点可惜……我还没能和天神大人说上话呢……
初名:——不过,命庙你就是天神大人对吧!那……这么说来,我不是一直都和天神大人在一起吗?!
命庙:……其实,直到现在,我也并没有“天神转世”的真实感,只觉得自己是作为旁观者看到了天神的过往而已。
初名:这样啊……
命庙:说到底,天神是天神,而我只是我。虽说此前初来幻延城的契机,诚然是想要求得一官半职。可现在,我想,我还并没有做好踏足那个世界的准备。无论是对人心的洞察,或是对自己的估量,现在的我,还是太过浅薄了。
或许他日,等到我强大到足以毫不动摇地面对那些是非恩怨,面对真实的自我时,会再来踏上和天神相同的道路也说不定。
命庙:对了,杏……
杏:怎么了?
命庙:……谢谢。——这句,是天神大人对你说的。
谢谢。——这句,是我对你说的。
杏:…………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
命庙:还有初名,天梦,同样要感谢你们。
初名: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能跟你们一起经历这么多有趣的事,还见到了天神大人的真身,我才应该应该感到幸运!而且,天神大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帅气呢!
天梦: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你我的约定,没有忘了吧?
命庙:当然。几日后便是望月之夜,到时候,由我来备酒,你我再来好好切磋一番吧。
天梦:哼,这次,我可不会像之前那样放水了。——说来,托你的福,我大概也看清了一些。若是死守着过去的怨恨不放的话,只怕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藤原时平那样面目可憎的姿态吧。
不过,这一百多年来,天神的灵魂留在世上,真的是为了向藤原氏复仇吗?
命庙:我想,大概是他仍旧不舍这俗世间的花鸟风月吧。
天梦:如此……我倒是能够明白些许。
命庙望着手中的卷轴,无限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看似平平无奇的卷轴,见证了曾经菅原天神和藤原氏的过往。如洗碧空下,天神和藤原时平的灵魂,此刻想必已经前去了彼岸,准备再度投身常世轮回了罢。
——不知这世间的所有喜怒恩仇,是否都能像落叶归根般,终有归所。
【“相似的事情,在这世间大概还会不断重演吧。”】
命庙:只要还有人存在,相似的恩怨就永远不会消失……吗。
【——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我心生畏惧或失望的理由。因为,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用一生去追寻。】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天神……不,另一个“我”。】
命庙:……只愿岁岁春来时,梅香虽淡而未改。
轻声呢喃过后,命庙扬起手,将卷轴抛向天空——卷轴顿时化作片片晶屑,身披着无尽阳光,闪耀着炫目光辉,飞散在遥远深邃的万里晴空。
金发的少女抬头望着无垠碧空,眯起眼注视着那些澄透仿若水晶的碎片,连同那些隔世的恩仇——腾空,飞散,直至消失在白云之上——那里,似是闪耀着,由无数过去和未来交叠而成的,邈远而坚定的光辉。
命庙就这样仰头遥望着碧空深处,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眼睛似是有些酸涩——也许是阳光过于明媚了罢。命庙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个并不十分轻松的笑意。
命庙:回去吧。
杏:嗯。
带着暖意的微风拂过脸颊,送来不知何处的花香,周围的树木也不再阴森,而是在阳光照耀下充满了勃勃生机。脚下的泥土散发着清香,似乎有不知名的种子正在土地中生长,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明明是夏日,一切却明媚得仿若万物复苏的春时。
就在这样明媚的暖阳下,几人踏上了归途。
【五日后】
杏:命庙,命庙。
命庙:……嗯?
杏:……又睡过头了吗,难道又做噩梦了?
命庙:不,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不过,这种尘埃落定的释怀感,也是教人春眠不觉晓的原因所在啊~
杏:…………
对了,我这里还有特制的醒脑熏香,要不要试一试?
命庙:不,不必了,我开玩笑的。
杏:我说啊,再不起床的话,就要被旅舍老板赶出去了。
命庙:哎?难道说……我们的钱又不够用了?
杏:是啊,这里的租金真是贵得超乎想象,做人类还真是不容易啊。
命庙:……(微笑)
杏:你在笑什么?
命庙:我是在想,杏,你真的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人类了。
杏:(微笑)
命庙:确实,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杏:回到乡下老家吗?
命庙:是啊,回去把这次的经历整理一下。之后……我已经迫不及待踏上下一次旅途了。
杏:虽说姿态改变了……可是,天神大人好奇心旺盛这一点倒是原原本本保存下来了呢。
命庙:这叫做探究心啦,探究心。
初名:哎?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命庙:嗯。
初名:………………
命庙:怎么了?
初名:我……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命庙:我这边没有问题。只是,你的族人在另外的城镇吧?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初名:这个放心好了,我本来就是不受任何人期待的吊车尾,不会有人担心我的。
倒是跟着你们的这些天,让我有一种……家人的感觉……
命庙:那,我们欢迎你的加入。
初名:太好了……!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虽然,我本来是打算一直守护着天神社的,可是……如今,天神大人的灵魂已经不在那里了,如果我离开天神社的话,天神大人会原谅我吗?
命庙:我想,他并不会因此责怪你。永远与花鸟风月同在,也许这才是天神本身的愿望吧,既然如此,又怎会执着于木雕的灵位,或是泥塑的造像呢。
初名:既然命庙这么说,那就没问题了!等我变得足够强大后,我一定还会回到那里,重建天神社,让天神大人的传说一直流传下去。
命庙:嗯。
命庙:说起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命庙:…………
命庙:对了,今晚和天梦约好一起对歌的。……忘记买酒了,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是夜,旅舍后的清泉旁。
水声潺潺,似琴音叮咚。点点萤火浮动在水畔青草间,如同一盏又一盏小小的灯笼,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微弱幽光。
泉水特有的清冽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些许青草香,和着夏虫鸣声,教人心驰神醉。
命庙:你果然在这里。
天梦:此处虽连桌椅也没有,简陋得很,可除了这里,也找不到其他清净之地了吧。
命庙:要我说这里倒不错——以石代桌,以苔为毯,明月如灯,萤火作伴,不亦乐乎?
天梦:是啊,特别是旁边有个风雅过头的榆木脑袋时。
命庙:我是不是被嫌弃了……那这酒,我只好一个人喝了。
天梦:……我说笑的!抱、抱歉……
命庙微笑着,把酒倒入面前的两个酒碟,又将其中一个递给天梦。
天梦接过酒碟,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露出一丝略显失落的神情。
天梦:……还真是寡淡的酒啊。
命庙:囊中羞涩,只好将就了。
天梦:……嗯。
天梦:唔……怎么回事……
天梦:我……我睡着了?
命庙:是啊,虽是寡淡的酒,可还是能让你喝醉呢。
天梦:这么说来……难、难道……我又输给你了?
命庙:……谁知道呢。
天梦:…………
命庙:是不是可以把披风还给我了。
天梦:什么……?
天梦低头一看,才发现命庙的披风此时正披在自己身上。
难怪,睡了这么久,却没觉得冷。
天梦:……明早就要离开了吗。
命庙:是啊,这次的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倘若再不回去,只怕再过几天银子花光,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天梦:这倒也是——如今,我也爱莫能助了。
命庙:虽说在幻延城的这些天,的确花费颇多。可是,却也很值得。
至少,困扰我多年的一个谜团,总算是解开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天梦:是啊……天神大人……什么的,还真是很不可思议。
这么说来——既然你这家伙是天神半魂的转世,那我会输给你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并不是我的水平退步了,嗯。
命庙:……是是,你说得对。
天梦:其实,我还有一些事情,一直未能明了。天神大人可否乐意闻之?
命庙:天神大人已经不在了,就由我来一试吧。
天梦:也好。
天梦:时至今日,我的心里也依然残留着无法抹去的怨恨,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我不知这究竟是对是错,每每想来,只有徒增烦扰。若是你的话,或许可以解答这个疑惑吧。
命庙:残留着怨恨,也未必是坏事。
正是因为知晓恨,才明白那些值得去爱的事物究竟有多珍贵。
何不试着在心里给这份怨恨留个位置,并与它握手言和呢。
天夢:……是啊,曾经被怨恨占据整个内心的我,大概,是败给它了罢。
说起来,藤原安惟那家伙一直企图置你于死地,你……你恨他吗?
命庙:怎么说呢……虽然我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可要说恨,却也称不上。我想,天神对藤原时平抱有的,大概也并不是单纯的恨意吧。
天梦:说的也是……至少,藤原安惟说对了一点。现在的我,的确没有资格做别人的主君。不论是对为朝他们,还是曾经在宫中扶持我的教长先生他们,我都从未作出任何回报,反而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之事。部下会背叛我,也怪不得他们。
命庙:还真是想象不出,一年前最初遇到的主判大人,和眼前的你竟会是同一人呢。
天梦:我……我也是会改变的。而且……现在的我,只不过一介平民百姓罢了。
命庙:那么,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原来的宅邸已经回不去了吧?
天梦:虽说从前的宅邸交还给了朝廷,可我在城郊还有处闲置的院落,虽然破旧,倒也不至于露宿街头。至于原来的部下……除了为朝之外音讯皆无,大概都被遣散了吧。
命庙:哦?你见到源为朝殿下了吗?
天梦:嗯……即使我落得如今这副模样,他也依然愿意追随我……今后,大概我还要继续依赖他一阵子吧。
命庙: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原本我还想说,若是无处可去的话,和我们一起也无妨。
天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无论如何也想知道的事——
比如,父上和母上的过去,母上为何不惜忍受世人的白眼也要生下我,我存在于此世的意义究竟如何……
以及……究竟怎样,才能成为真正值得追随的主君。就像你探寻自身的谜团那样,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我亲自去寻找了。或许,等到所有迷惘都云消雾散的时候,我还能再一次回到那里——回到御殿之上吧。
命庙:我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天梦:等到那时,你会愿意做我的臣下吗。
命庙:不。
天梦:……果然还是这样吗。
命庙:——但是,无论何时,我都愿意做你的挚友。
天梦:…………
挚友……吗……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否向挚友一问?
命庙:但说无妨。
天梦:你可还记得,方才你所咏的诗句?
一生不见三秋月——
命庙:……天下应无肠断人。
天梦:可……倘若终究还是爱上了明知无法握在手中的天上月,如果是你,又会怎样做呢?
【分支】
(如果天梦好感度=30则出现选项,如果好感度不足30则直接进入A线)
(选择)
A 就这样远观便好
B 让自己不要后悔
【A 就这样远观便好
命庙:倘若无法握在手中,那么,就这样在一边远观便好。
天梦:是啊,你说得对。只是在一边远观,便也足够美丽了。】
【B 让自己不要后悔
命庙:大概,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只要让自己不会后悔便好。
天梦:是吗……
【隐藏CG】
不等命庙作出回应,便忽地嗅到一阵淡淡檀香气息。
天梦凑到命庙面前,仰起头,在对方因疑惑而微张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短暂的吻。
命庙:……
天梦:……你怎样想都好,哪怕忘掉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
命庙:可是……你这样做,就不怕我会后悔吗?
天梦:你……你有什么好后悔?
命庙:若是他日回想起这一刻,我怕……我会后悔,没有留在你身边。
天梦:…………
难得你这个榆木脑袋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已经足够了。】
【分支结束】
青白色的天光渐渐自东方泛起,点点晨星似是羞怯一般躲入云中,明月亦隐没不见。略带凉意的晨风拂过,夹杂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微微鸟鸣。
命庙:已经天明了呢。
天梦:……嗯。
命庙:下次相见,不妨约定在这般天明之时吧。
天梦:这倒也好。以往我只道夜色值得留恋,如今却才发觉,天明同样令人欣喜。
命庙:那么,我也是时候出发了。
天梦:回去写书的时候,记得提升一下对我的评价。
命庙:……骄纵自大这一点倒是没变。
天梦:…………
命庙:我答应就是了。
天梦:那……你就赶快收拾行李出发吧,别磨磨蹭蹭的。
命庙:…………喜怒无常这一点也没变呢。
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吗?
天梦:…………………
命庙:该不会是……某个大小姐舍不得我走吧?
天梦:如果我说不是……大概,连自己也骗不过吧。
命庙:…………
天梦:不过,此次的别离是为了他日更好地相逢,不是吗?
等到下次再会时,我一定会让你对我的评价真正地改写。
——至少,不会输给现在的我自己。
命庙: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初名 :哈欠……命庙,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不是说还要去向药子和夜刀道谢的吗?
啊,天梦~下次再见时,一起去吃乌冬吧!
天梦:好啊。到时候我请客,你尽管吃个够。
杏:初名还真是,满脑子只想着乌冬。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呢。
天梦小姐,这次也多谢你了。请务必保重。
天梦:谢我做什么,应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吧。
命庙:…………
命庙望着天梦,沉默了片刻,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天梦阻止。
天梦微笑着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凉的晨风拂过薄青色的长发,绯色瞳眸在晨光映照下似是闪着微微光亮。
命庙会心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兀自转过身,沿着石板路向前方走去。步履不急不缓,却异常坚定。杏向天梦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跟了上去。另一边,是不停挥手的初名。
初阳缓缓升起,将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描上了一层金色。
天梦就这样伫立在原地,微笑目送着命庙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漫天晨光中。
初名:呼~向药子和夜刀也道谢过了,此次幻延城之行也算是正式告一段落了。
虽然中间有些出乎意料的事……不过,这种冒险的感觉也不错呢。
杏:我想……有命庙在,今后应该不会缺少这种经历吧。
初名:哎……?
杏:别看她好像一副很可靠的样子,有时候脑子里的想法,可是让人完全想不到呢。
初名:这样啊……那杏你岂不是很辛苦……
命庙:怎么说得我好像灾星一样。
几人谈笑着踏上了出城的路。
阳光正好,云朵似棉絮般在淡蓝色的天空中自在漂浮着。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洒落在几人身上,使人感到一阵舒适的暖意。
初名:哈欠~阳光这么暖和,我都有点困了。
杏:我们才刚刚出城没多久,前方可还有好长的路呢。
如果初名一定要睡的话……那我们只好丢下你先走啦。
命庙:……我想说的话,都被杏说了。
初名:哎哎~~别这么无情嘛,我打起精神就是啦。
杏:哎……?这条路,和上次出城时好像不一样?
命庙:因为,并不是同一条路啊。
杏:…………
命庙:既然都被你那样说了,我岂不是也得适当“冒险”一下才行。
更何况,我看这条小路少人踏足,两侧又有些花草杂树,反倒比那边的大路更有意趣。
杏:……还真有命庙的风格呢。
初名:不用担心,就算有野兽妖怪什么的,本大人也一定会把它们打跑的!
命庙:没错,就是这个气势。
杏:好吧~迷路了我可不管哦~
青草葳蕤,天穹高远,未知的小路弯弯曲曲向前延伸着,不知通往何方。
笑声渐渐远去,唯有几人的足印浅浅地刻在泥土里,织成一串无言的诗。
一阵微风忽地吹起,擦过地面,拂过青草,掠过远山,直向着云层之上飞去。
像是无边的幻想,延伸在飞逝而去的时光中。
——或许你我,也是其中一员。
【完】
【幻延谭--天神篇】 剧本(第一章~第五章)
第一章
【命庙的乡下家中】
???:……再见了……
???:……不……忘记……春……
???:……离开……不……离……
???:天…………
???:……天神大人……!
……
…………
………………
命庙:……又是这个梦吗。总觉得最近梦到这一幕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不妙啊,再这样下去要神经衰弱的。
【CG 1】
杏:终于醒了吗。最近命庙似乎特别嗜睡呢,以前明明天不亮就起床的。
命庙:大概是因为梦魇吧。说来也很奇怪,每次做这个梦的时候,醒来都会感觉昏昏沉沉,连写书的力气都没有。
杏:……又做了那个梦?
命庙:是啊。虽说这些年来偶尔也会梦到,可是,最近出现得也未免太频繁了。本来还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把前次的见闻写下来的。
杏:前次的见闻?是说那个遗忘之乡吗?
命庙:正是。……不过,因为梦魇的影响,进度比预期慢了不少。
杏:究竟是个怎样的梦呢……?
命庙:我只能梦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这许多年来,这个梦魇的场景倒是丝毫未变…………不对……
杏:……怎么了……
命庙:……今天的梦有点不一样……梦魇的最后……“天神大人”……
杏:天神大人……?
命庙:没错,梦魇结束的时候,出现了天神大人几个字……
杏:说到天神大人……你不是说过,那是祸原氏的一位很有名的先祖吗。
命庙:嗯。不过,那时我的家族还不叫祸原氏,而是菅原氏。
杏:为什么要改姓呢?
命庙:大概是因为当年天神大人被贬谪,连带整个氏族随之败落,遭人迫害,族人不愿子孙后代重蹈覆辙,才以祸原为姓,引以为诫吧。
杏:……这么说来,那天神大人岂不是被当做祸源看待了?
命庙:……也可以这么说。
杏:这是不是有点奇怪……既然被称作天神大人,难道不应该十分受人尊敬才对嘛。
命庙:……或许,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吧。
命庙:…………
命庙:这么说来,也许是时候把它弄个清楚了。先祖为何会给家族招来祸患,又为何会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魇中……也许,会是另一个不错的题材呢。
杏:哎?遗忘之乡的见闻不写了吗?
命庙:那个先暂且放一放好了。经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对“天神大人”的事情很在意。况且,不解决掉梦魇的话,我连写书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杏:好呀,我也对那位“天神大人”的事情感到十分在意呢。只是……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吧?要怎样去调查呢?
命庙:倒也不是很久远,不过一百余年罢了。书阁中有不少古籍族谱之类,应该能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杏:总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再次踏上旅程了呢。
命庙:……这是木灵的第六感吗。
杏:就算是吧~
命庙:我这就去翻阅族谱,大概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发现了线索,只怕也是一场艰苦的旅途,你可愿意同行吗?
杏:那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嘛,要是没有我在身边,脆弱的时候谁来安慰你呢。
命庙:所以说,我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吧……
杏:怎么样?木灵的第六感是不是很神奇?
命庙:……不是木灵的第六感,而是你的第六感很神奇。
杏: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天神社的线索,这下子说不定可以解开梦魇的谜团了呢。
杏:话说回来,既然是祭祀着天神大人的神社,那一定十分气派吧?和日弥神社比起来,不知道哪个更漂亮呢……
命庙:还是先保留体力吧,路途还很远,普通人可是很难坚持的。
杏:我可不是普通人喔~
命庙:……是啊是啊,你是拥有神奇第六感的木灵嘛。
杏:那么——出发去天神社咯~
杏:……天神社……到底该怎么走呢?
命庙:用你的第六感嘛。
杏:……
命庙:好啦好啦。——沿着大路一直向西走,会到达一座城镇,那里是曾经菅原氏的家族驻地所在。据记载,天神社就坐落在城镇东郊。
杏:那么——出发去天神社咯~
命庙:……又来一遍吗。
命庙:已经日暮了吗。看来,今天没法赶到了。
命庙:只好先歇息一晚,明早再出发了。
杏:话说回来,既然以前的菅原氏有着自己的家族驻地,为什么还要搬到小村里呢?
命庙:根据族谱中的记载,当年天神被贬后,其余族人也遭到了政敌的迫害,为了躲避政敌,不得已才迁往偏僻小村居住,也没有人再提起当年的事情。如今,我也只能从族谱中略窥一二。
杏:那,天神社可还有人照料吗?
命庙:这个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得知了。
次日一早
杏:命庙,还有多久才能到?
命庙:应该不会太远了。
杏:天神社居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
命庙:穿过这片竹林,应该就能到达了。
杏:总觉得……越来越阴森了。
二人行至树林中央,终于,一座小小的神社映入眼帘——屋顶生着丛丛青草,瓦片早已许多剥落,木墙斑驳不堪,支柱亦几近朽坏,更不要说周围杂草丛生,青苔遍地——俨然已是废弃多年的模样。
杏:莫……莫非……这个……就是天神社吗?
命庙:按照记载的位置来看……的确是这里不假。
杏:可……可是这里完全已经废弃了的样子……
命庙:确实……虽说已经过去了百余年,可是,不想这里竟如此荒芜破败。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杏:要在附近调查看看吗?
命庙:虽然,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命庙:可是,天神社的状况实在出我意料。看来,自从当年族人迁走后,这里就一直处于荒废状态,还真是凄凉啊。
杏:天神大人……要是看到这一幕的话,应该会很伤心吧……
命庙:…………
??:你们是什么人!
??:竟敢擅自闯入天神社!
杏:……!
命庙:……!这里……还有其他人?
??:擅闯圣地的家伙就是你们两个吗。
??:必须给你们一点教训呢。
命庙:抱歉,我见这里并无栅栏,还以为可以随意进入……
??:如你所见,尽管这里已经破败不堪,可它仍然是祭祀着天神大人的圣地!我祸辻初名,作为天神社唯一的巫女,又怎能容许这里被随意践踏!
命庙: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CG 2】
初名:不要再狡辩了!无礼的闯入者,让你见识一下天神后裔的驭雷之力!
命庙:……杏,快躲开!
巫女扬起手中长弓,将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围绕在箭矢周身的是——同命庙的术法如出一辙的凛凛雷光。
雷光与电芒互相碰撞,发出躁动声响。金色的火花缠绕交织,又在劈啪之声中爆裂开来,化作无数星火逸散在空气中。
巫女松开手,一声裂帛,箭矢不容分说破空而来。
(选择)
A出言相劝:我们是为了调查天神大人之事才前来此地的,并没有冒犯之意。不如……
来不及了。闪着雷光的箭矢已然到达了眼前。(死亡结局)
【B 以雷术相抗】
命庙:雷术……吗。正好。
命庙向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扬起手,并未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动作。随即,一道金色电芒如燕般朝着箭矢冲刺而去。电光火石间,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箭矢与电芒碰撞之处烟尘四起。待烟尘散去后,巫女的箭矢已然在电光中消弭殆尽。而命庙依旧端然而立,甚至周身连一点烟尘也不曾沾上。
初名:怎……怎么会这样?我的箭……竟然被……
初名:还有……!雷术明明是天神一脉的秘术,你如何也会使用?!
命庙:不瞒你说,我们正是为了调查天神之事来前来此地的,并无冒犯之意,刚才出手实在是情非得已。
初名:你……叫什么名字?
命庙:在下名为祸原命庙。
初名:祸、祸原……!
初名:祸原氏……不正是菅原改姓后的姓氏吗?!这么说,你是天神大人的后人?
命庙:正如你所说。此次,我正是为了解开先祖的谜团,才来到族谱中记载的这座天神社。只是……未曾料想,天神社竟已破败至此……
初名:……当年菅原氏迁走后,这里就由我们祸辻氏接管了。可是……一百多年来,天神大人渐渐被人遗忘,天神社也渐渐无人问津。祸辻家中也有人说,“就连天神的血脉都已经遗忘这里了,我们干嘛还要守护着它”……
命庙:可是,你不是还守在这里吗。
初名:我从小就仰慕着天神大人,就算祸辻氏只是天神血脉的旁系,就算所有人都遗忘了这里,我也要一直守护着它,因为……这里可是祭祀着天神大人灵魂的圣地!
初名:对了……!你是天神大人的后裔对吧!没想到,还会有天神的后裔来这里呢。
命庙:说来惭愧,我虽身为天神后裔,可是,若不是最近被梦魇所困,我甚至不知道天神社的存在。
初名:那有什么关系!如果天神大人知道自己并没有被遗忘,一定会很开心的!
初名:你刚才说……你是为了调查天神的事情,才前来此地的?
命庙:正是。
初名:那……我也和你们一起调查吧!
初名:能够追寻敬仰的天神大人的踪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兴奋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天神的后人来到这里,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调查嘛。
杏:这样倒也不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嘛。你说呢,命庙?
命庙:也好。
初名:那就这么决定啦!要先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命庙:你守护天神社的这些年来,这里可有出现过什么异象?
初名:…………并没有,虽说这里是祭祀着天神大人的神社……可说到底,不过是一座被人遗忘的荒芜神社罢了。天神大人的神迹,更是从来也不曾出现……
命庙:看来,还是要先去城镇上探查一番吗。毕竟那里是以前菅原氏的驻地,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传闻。
命庙:那么,我们分头去城镇上打探消息,傍晚时再回到这里集合,如何?
初名:好呀!
杏:嗯!
命庙:请问,您可否听说过当年菅原氏的事情?
路人:菅原氏?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命庙:……是吗,麻烦您了。
初名:你听说过天神大人吗?
路人:那是什么东西……
初名:……天神大人才不是东西!
初名:不对……是东西……也不对……
路人:莫名其妙……
杏:请问,您知道当年以这里为驻地的菅原氏吗?
竹子:好像有点印象……哎呀,他家的肥料做得真棒!
杏:我们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抱歉,打扰了……
命庙:大家都回来了。情况如何?
初名:……腿都要跑断了,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天神大人的事。
杏:我这边也一无所获。
初名:…………
杏:…………
命庙:…………
命庙:……别这么气馁嘛,本来,我也不认为这么快就能调查到结果。
初名:难道……真的已经没有人记得天神大人了?
杏:不是还有我们记得嘛。
命庙:话说回来,你为何会如此敬仰天神大人呢?
初名:那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那是独一无二的、最最优秀的天神大人啊!
初名:天神大人不仅拥有高超的驭雷之力,还有着绝世无双的头脑,而且,天神大人所做的诗歌也是旁人不能及,简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初名:不仅如此,听说,天神大人还是个十分温柔的人,无论是对家人朋友,还是草木生灵,全都抱持着一颗温柔之心……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倾慕呢!
初名:……当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天神大人,这些,都是我从家中长辈那里听来的。
命庙:既然是这样优秀的人,又是如何横遭贬谪,累及氏族的呢。而且,梦中所见的天神大人,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看来,其中果真藏着某些秘密。
命庙:我倒是有个想法。
初名:……什么?
命庙:天神在遭到贬谪之前,是在京城任职,天神的政敌,应该也在京城内。既然这里找不到线索,看来只有前去京城了。
初名:京城……?是说幻延城吗?
命庙:正是。
初名:太好了!自从我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去过幻延城呢!
初名:能够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办到了。
初名:……之前我竟然还对你们出手,真是万分抱歉。
命庙:何必道歉,你也只不过履行了守护天神社的职责而已。
杏:没想到又能够去京城了呢,想想一年前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初名:一年前?你们之前也去过幻延城吗?
命庙:是啊,那时候也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杏:不过,后来还是大家一起解决了呢。
初名:……所以,这次也一定会有结果的,对吧?
杏:就是这样~
初名:好——出发去京城咯~
命庙:……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第二章
【幻延城】
初名:呜哇……这就是幻延城,还真是繁华啊。
杏:又来到这里了,好怀念啊。
命庙:时隔一年重返故地,倒是颇有些感慨呢。
杏:天色似乎已经不早了,我们要先去哪里呢?
命庙:(选择)
A理事府
【A 命庙:前次来此时,受到了理事大人的诸多关照,此次重返幻延城,理应打个招呼。】
B天梦的府邸(天梦好感度+10)
【B 命庙:嗯……天梦的府邸似乎离此地还有段距离,等赶到那里只怕已是深夜,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命庙:理事府距此不远,还是先去理事府拜会一下吧。
初名:理事府……是做什么的?
命庙:理事府就是幻延城总理事的府邸,理事大人自然就是负责城中各项事务的一把手了。
初名:你们认识那么厉害的人啊……
杏:要说厉害的人……倒是认识不少呢……
命庙:其实,理事大人非常热情善良的,完全不用担心。我们走吧。
命庙:到了,这就是理事府。先秉明来意,请人通报吧。
杏:……理事府的侍卫,有些面生呢。
命庙:打扰了,我们几个想要面见理事大人,还请代为通报一声。
侍卫:你们是什么人?理事大人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命庙:…………
杏:…………我记得,以前理事大人不是这样的……
命庙:许久不来,我竟忘记了,自上次事件之后,理事大人就卸任了。如今,应该是由其他人来担任理事吧。
杏:上次,倒是命庙差一点就要成为理事大人了呢。
侍卫:你们几个在叽叽咕咕胡说八道些什么?!少在这里挡路,快走开,走开!
初名:喂!你又是什么人,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命庙:罢了,看来不投缘呢。我们走吧。
初名:去哪里?
安惟:卷轴它……怎么会……难道说……
安惟:方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几个乡巴佬不知好歹硬要进理事府,被我赶走了。
安惟:……你,去跟踪那几个人。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侍卫:遵命。
安惟:……终于来了吗……
药子:是新来的病患吗,稍等稍等~
药子:……哎?怎么是你们……?!
命庙:好久不见,安乐神大人。
药子:如今就不要叫我大人了嘛,叫我药子就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祸原阁下和杏姑娘……咦……这位是……?
初名:天神后裔祸辻初名是也!……虽然是旁系。
药子:天神……?
命庙:我们此次前来幻延城,正是为了调查昔日菅原天神之事。想到此前受您诸多恩惠,便先来拜访。
药子:嘿嘿,称不上什么恩惠啦……
初名:可是,途中遇到一个可恶的家伙。
药子:哎?发生了什么?
命庙:说来惭愧,我忘记您已卸任,便径直去了理事府,之后……
初名:……之后就被可恶的侍卫赶出来了!
药子:……这样啊。
命庙:不知那位新任理事是何许人也?
药子:自从卸任之后,我便没怎么关注理事府那边的动静了。据说新任理事是藤原氏的下任家主,在整个幻延城中也称得上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不过,我并没有与他接触过,所以,也并不清楚他为人如何。
命庙:唔……从那些侍卫的表现推测,新任理事似乎对外人并不友好,这就有些难办了。
药子:这是为何呢?
命庙:我原本打算,在幻延城中找到当年天神任职时的记录和遗迹,而这些记录倘若存在,想必也要属理事府内最为丰富。但现如今,既然理事不欢迎我们,也只好另谋他法了。
药子:若是我还任职时这好办,可现如今,我只不过一介药铺老板,如果没有允许,我也没法进入理事府内……
命庙:无妨,就算不从理事府查起,也一定会有办法的。
药子:对了,祸原阁下一直在说的天神大人,究竟是什么人?
命庙:这就说来话长了。现在夜色已深,您不用去歇息吗?
药子:没关系!好不容易才能再次见面,当然要畅谈一番啦!
初名:……还有还有,你们刚才说的前次之事究竟是什么?也讲给我听好不好?
药子:好呀,我去备些茶水来,这就关门歇业,我们来好好叙叙旧吧。
药子:……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最终还是靠大家一起找回了神剑。
命庙:对了,在那之后,城中的病患怎样了?
药子:神剑归位后,草木也不再无端枯萎,我和学徒们重新打理好了药草园,总算是回到了正轨。
命庙:那就好。
初名:呜、呜哇……!一年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那……你们岂不是拯救了幻延国的英雄吗?!
命庙:英雄……好像夸张了点。
初名:想不到你竟然那么厉害!不愧是天神大人的后裔,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命庙:所以说,并没有这么夸张……我也不过是出于好奇,想要探寻到底而已。
初名:对了,故事里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命庙:桃姬等人在事件后就返回了桃源国,如今应该正在那里安稳生活着吧。至于显姬和夜刀,现今就在这幻延城内,改日我们倒是可以前去拜访。
初名:那太好了,不如明天就去吧!之前我一直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天神社附近,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故事,真想一次听个够啊!
药子:说起来,上次你们离开幻延城后,显姬大人时常有念到你呢。
命庙:……是吗。我的书信她可都有收到吗?
药子:嗯,每收到一封,都会拿到我这里炫耀呢。显姬大人也很想念你们——虽然她一定不会承认,嘿嘿。
命庙:……(微笑)
命庙:也好,今日初来天色已晚,没能来得及前去拜访。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前往。
药子:夜色已深,几位路途劳顿,不如先在如来堂中歇息,明日再去拜访如何?这里虽然不比理事府,不过要说客房,还是有些空闲。
命庙:那就有劳您了。
【这株梅树……已经快要枯萎了……
明明还这么幼小……
……哎?还开着一朵花……?
……你也……想要活下去吗?】
次日
命庙:昨晚休息得可还好吗?
杏:睡得很踏实呢。
初名:我也是,自打出生以来,我还从来没有睡过那么好的房间。
命庙:你很了不起呢,独自一人,还能一直坚持守护着天神社。想必,其中也有着不少辛酸吧。
初名:辛酸……也不是没有啦,不过,比起守护天神社来,那些算不上什么。像我这样的无名小辈,也能为天神大人做些什么,每当这样想时,都会觉得无比开心。
初名:不提这些啦,我们不是要去显姬大人的府邸拜访吗?赶快动身吧!
命庙:好,这就出发吧。
初名:那位显姬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命庙:说实话,我也对她不是很有办法。硬要说的话,那便是——骄纵自大,任性妄为,喜怒无常,顽固不化……吧。
初名:呜哇,那岂不是很糟糕。
命庙:不过,我倒并不反感。
初名:这里就是显姬大人的府邸吗。
杏:应该不会再有可怕的侍卫了吧……
命庙:没什么可怕的,之前我们来此时,还是坐在囚车上呢。
杏:……也是呢。
初名:囚、囚车……
初名:……咦?门好像没有关?我们可以直接进去吗?
命庙:虽说是朋友,不过这样终归有些不妥吧,还是先请人通报一声……
侍卫: 几位莫非就是显姬大人的友人吗?
命庙: 阁下知道我们?
侍卫: 显姬大人有令,若是有符合描述的人前来,不可阻拦。几位请进吧。
命庙:未曾料想,她竟如此有心。那我们便进去吧。
初名:这里还真宽敞啊。那个显姬大人,该不会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吧?
命庙:大概正如你所说吧。
初名:总觉得有些冷清,和天神社的冷清不同,是另一种感觉的冷清……
命庙:显姬大人可在?在下前来拜访。
天梦:谁……?
天梦:…………你…………你…………
天梦:你…………怎么…………
天梦:……你、你来干什么?!
命庙:…………(选择)
A 不知是谁特意吩咐侍卫等我来呢 (天梦好感度+10)
B 只是前来拜访友人而已
A命庙:哦?不知是谁特意吩咐侍卫等我来呢。
【CG 3】
天梦:最……最近歌会比较频繁,时常有爱好诗歌之人前来拜访,我只是吩咐侍卫不要将这些人阻拦在外而已。
命庙:唔……原来如此。
天梦:就、就是如此!还有,叫我天梦就好。话说,你们不是去游历了吗?为何又来到这幻延城?
B命庙:只是再次到访幻延城,前来拜访友人而已。
天梦:既然是友人,叫我天梦就好。所以,我正是说……你们不是去游历了吗?为何又来到这幻延城?
命庙:其实,这次来幻延城,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调查。不过,现在不说那些也罢。
命庙:上次一别后,可还安好吗?
天梦:自然是好得很,只是独居在此有些无聊而已。倒是有些羡慕你,能够四处游历,遍览奇观。
命庙:如何会无聊呢,不是也有举办歌会吗?
天梦:虽说确是如此,可……
命庙:……?
天梦:……都不及你罢了。我是说,那些人的水平,没一个及得上你。
命庙:这未免有些过誉了……不过,这次我们大概还要在城中停留些时日,若是无聊的话,不妨和我们一同出来走走。
天梦:好,正巧,我也想听听这一年来你们的奇闻。
天梦:话说回来,这位是……?
初名:天神后裔祸辻初名是也!……虽然是旁系。
天梦:不错,倒是蛮响亮的名号。
初名:你就是显姬吗,好像也不是命庙说的那样嘛。
天梦:……哪样?
初名:骄纵自大,任性妄为,喜怒无常,顽固不化……
天梦:…………
命庙:……我先告辞了。
天梦:稍等,不打算说明一下吗。
初名:不过,命庙说并不反感呢。
天梦:……那我就宽宏大量地不计较了。
(咕~~~)
天梦:什么声音?
初名:我肚子饿了……
命庙:说来也快到正午了呢。
天梦:这样吧,就由我来请客,你们尽管在城中物色中意的去处便可。
命庙:这不大妥当吧。
天梦:有何不妥?你们几个是客人,我不尽到地主之谊怎么行——可有什么中意的饭食吗?
命庙: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杏:我也还不饿啦。
命庙:既然你来请客,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天梦:唔……要我说的话,那当然是乌……
初名:乌冬!
天梦:没错!
初名:乌冬最棒了!顺滑劲道的面条……
天梦:配上鲜美可口的汤汁……
初名:简直是……
天梦:……人间绝味!
命庙:……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趣味相投。
天梦:这叫做英雄所见略同。
初名:就是就是~
天梦:你的品味倒是很不错嘛。初名,你可愿做我的部下吗?
命庙:小心,她又在拉人入伙了。
天梦:怎么说得这么不中听。我看她是个可塑之才,不想让人才白白埋没罢了。
命庙:……因为乌冬吗?
天梦: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命庙:是,是,您说得对,显姬大人。
初名:唔……虽然感谢您的好意,可是,我已经决定将一生都奉献给天神大人了。作为天神社唯一的巫女怎能另投他人,真是抱歉啦。
天梦:无妨,既然已有所属,我就不多勉强了。
天梦:那么,这就出发吧。
初名:去吃乌冬咯~
初名:天居然已经黑了,我们逛了那么久吗?
杏:这大概就是,沉浸在快乐中很容易忘掉时间吧。
命庙:这次,可要特别感谢杏。
杏:为什么?
命庙:没有像上次那样买回大包小包的东西来。
杏:……上次只是感到新鲜嘛,这回就不同了,我也算见过世面了呢。
初名:我倒是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呢,还有你们说的烟花祭典,我也好想看看啊。
命庙:今年深秋时节应该还会举办吧,只不过,安乐神大人卸任后,不知下一届烟花祭典又是由谁来主持了。
初名:总觉得,我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事情……
杏:可是,今后一定还有会更多精彩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命庙:正如杏所说。
初名:好像确实是这样,自从遇到你们后,每一天都和从前不同——真是令人期待啊!
杏:可是,似乎有一个问题……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住在哪里呢?总不好再去麻烦安乐神大人……
命庙:这次多带了些银两,还是足够找家简朴的旅舍,住上些时日的。
天梦:何必这么麻烦?住在我的府邸不就好了?
命庙: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住在他人之处毕竟有些不便。况且,从前便是一直在叨扰安乐神大人,这次总也该让我们自力更生一回。
天梦:也好。
命庙:对了,天梦,我有些事情想同你商量。杏,你拿上这些银两,和初名一同去前方那家旅舍,租好房间先行歇息吧。
杏:哎?我吗……?
命庙:对啊,你不是已经见过世面了嘛。这点小意思,自然难不倒你。
杏:……那当然了!初名,我们走吧。
初名:嗯……哈欠……我也有些困了。
【CG 4】
杏:……
初名:杏……?怎么了?
杏: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不,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天梦:想和我商量……究竟是什么事?
命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天梦:……怎么,听上去不是个简单的话题?
命庙:大概吧。
天梦:既然如此,还是先回我的府邸慢慢道来吧。
第三章
天梦:唔……所以,你是为了调查菅原天神的过去,才前来幻延城的?
命庙:正是。不过……想是族人避讳此事,族谱中并没有记载更为详细的资料。我们前去菅原氏曾经的驻地,也是一无所获。
天梦:如果据你所说,天神最高官至右大臣的话,当初应是在三槐府办公。可是,百年来大臣之位几经易主,据我所知,现今三槐府又由藤原氏一手把持着,想要进去调查只怕不易。
命庙:果然……又是藤原氏吗,看来,想要调查天神之事,无论如何是躲不过藤原氏了。
天梦:……何出此言?
命庙:天神逝世距今不过一百余年,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关于他的讯息。虽说人类素有遗忘之习,但这未免也有些令人费解。这种手段,这种强大到可怕的掌控力,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天梦:你是说……藤原氏?
命庙:你可还记得,当初言姬和神剑一同失踪时,便是藤原氏一手掌控,将有关神剑的消息全部封锁,言姬也随之被人遗忘。更何况……自从幻延国建立以来,藤原氏便独揽大权,排除异己。据族谱记载,天神乃是在同政敌的争斗中败北,因此遭到贬谪。虽然,其中并未记述政敌姓名,但……
天梦:……倘若当真如此,恐怕……你的调查之路不会十分顺利。
命庙:是啊——而且,来到城中不过两日,就已经碰过一次壁了。
天梦:怎么回事?
命庙:昨日我们来此时,和理事府的侍卫发生了些不快。据安乐神大人说,那位新任理事正是藤原氏的下任家主。
天梦:下任家主……是说藤原安惟吗?
命庙:你与此人相识?
天梦:并不相识,只是曾经听人提起罢了。
命庙:唔……总之,若想查清此事,藤原氏必定是绕不开的。
天梦:倘若只是政敌之争,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可若是如你所言,藤原氏这般极力抹去天神的踪迹,只怕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虽徒有皇室身份,可说到底,也只是别人手中的傀儡罢了。如今既已被废,更是连傀儡也算不上,不过一介闲散亲王。这次……只怕我也爱莫能助。
命庙:无妨,我并不是想让你也卷入其中。只是,关于这城中之事,你也许比我更为清楚。
天梦:虽然不知能有几分,但若是我帮得上的,尽管开口就是。
命庙:那就先多谢了。
天梦:这么见外做什么,难道说我有那么不近人情?
命庙:并不是这个意思……
天梦:那就不要动不动谢来谢去,明明都……
命庙:……什么?
天梦:……不,没什么。
命庙:……
那么,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吧,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天梦:这就要离开吗?
命庙: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在城中的这些时日,还要劳烦你多关照。
天梦:那是自然。 我送你出门吧。
命庙:夜深天凉,不必远送了。
天梦:唔……
天梦:……
对了,那时……我还有话没说完……
命庙:……那时?
天梦:就、就是……那时……
你这家伙忘性好大!
命庙:怎么突然怪我……
所以,究竟是什么话?
天梦:就是…………
天梦:……!
命庙:……当心。
【蓦地,自黑暗中闪出几个阴影,只一眨眼间,便迅速将二人围在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仿若紧紧盯着猎物的群狼。几片寒刃在月光下反射着冰霜般的色彩,好似久经打磨的利爪。
阴影就这样一动不动保持着沉默,毫不避讳裸露的刀锋,一任皎月照亮利爪尖牙。】
……
天梦:……
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我等奉命捉拿反贼,还请您莫要拦阻。
天梦:奉谁之命?反贼姓甚名谁?若不说清,可别怪本座不答应。
侍卫:奉理事大人之命。捉拿您身边的那位反贼。
天梦:理事……藤原安惟?他算何人?竟敢派人来我这里抓人,他可有证据吗?
侍卫:请您莫要为难小的,我们也只是奉主上之命而已。
天梦:拿不出证据,空口无凭便说人是反贼,岂有此理!
侍卫:证据的话,主上那里必定是有的。只是,现在不方便拿出来。
天梦:笑话,本座为何要听信这一派胡言!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还要说,本座便是窝藏反贼的头目?
如若要带走这位,便将我一起带走。正好去问问你家主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命庙:慢着,天梦,还是不要与他们冲突。大不了,我跟他们走一趟便是。反正,我自认不曾做过反逆之事,倒是看看他们所谓的证据究竟是何物。
天梦:不可!这些家伙来者不善,不知背后有什么阴谋。更何况,毫无证据就敢来我这里抓人,也未免太过嚣张!
天梦:转告你们的主子,少在我面前玩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我虽不复当初地位,但也还轮不到他来欺侮!
侍卫:既然您不肯交人,小的们也只好告退了。之后的事情,就由主上来答复您。
天梦:趁早离开这里,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一次可没这么简单。
天梦:……
天梦:这些人……莫非是一路跟踪我们而来的?
命庙:那位藤原安惟,竟如此记仇。我不过是与他的手下稍起冲突,居然就诬我为反贼……也真是教人眼界大开。
天梦:只是因为这样吗……
命庙:怎么了?
天梦: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不知怎的,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梦:……罢了,只当是我过虑了。
天梦:回去路上,务必多加小心。
命庙:放心,仅凭他们几个,还不是我的对手。你也是,务必多保重。
天梦:……(微笑,担忧)……嗯。
天梦:(反贼……吗,恐怕,藤原安惟所指,并不是命庙……)
【真美啊……
还好,当初把你移栽到了庭院里。
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吧……?
嗯……取什么名字好呢……
这重重绽开的样子……
……有了!
…………】
次日
初名:早安~
杏:早安。
命庙:早安。
初名:啊,命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杏:昨晚命庙回来的时候,初名你已经睡下了,所以不知道。
初名:这样啊……我明白了!
杏:……什么?
初名:一定是命庙和那位显姬大人……
杏:……不、不是的!
初名:……我是说,一定是命庙和显姬大人久别重逢,一直叙旧到深夜,怎么了吗?
杏:……啊,是、是呢……
命庙:……杏,你在想些什么……
杏:没有啦……
杏:对了,昨夜你回来时,脸色似乎不大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命庙:……没有,也许是有些疲倦了吧。
杏:…………
……真的吗?
命庙:……嗯。
杏:那,不妨先将调查的事放一放,我们在城中好好散心几天如何?
初名:好呀,我也早就想在城中四处逛逛了。
命庙:也好。说起来,不知夜刀的锻冶屋状况如何了,正巧可以去看看。
初名:夜刀……就是你们说的,八岐大蛇的一部分化身成的蛇妖吗?
命庙:正是。
初名:那……会不会很可怕?
命庙:……你见到就明白了。
初名:嗯!
夜刀:客人吗,请进请进,小爷我就是锻冶手艺天下第一的夜刀大人~
夜刀:……呜哇,怎么是你们……!
我、我真的没有再对神剑抱歪心思了……!
命庙:你误会了。我们只不过是有些事情要来到幻延城调查,顺便来看望你罢了。
夜刀:呼……原来如此,害得我白紧张了。
命庙:看来,你的锻冶屋经营得不错。
夜刀:那是当然!小爷的手艺,不说天下第一,可在这幻延城里,怕是无人能及。
再过两三年,我准备开家分店,收些学徒,将本大人的名号打响全国。
杏:真是了不起的计划呢。
夜刀:嘿嘿,这样一来,信仰的累积也会越来越快,我也能早日恢复原来的力量了。
到那时,就算没有神剑,本大人照样是万民景仰的蛇神。
命庙:听上去不错。照这样努力的话,就算不能恢复到八岐大蛇的样子,可一样能成为令人尊敬的存在。
夜刀:就是这样!其实……这还要感谢你们来着,从前作为八岐大蛇一部分的时候,似乎都没有现在这样令人愉快。托你们的福,我也终于找到属于我的伟大事业了。八岐大蛇不复存在的未来,将是八俣大人的时代!
命庙:能够找到自己的事业,你也很了不起呢。
夜刀:嘿嘿~本大人可是蛇神嘛。啊,有客人上门了。
命庙:既然这里生意繁忙,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
夜刀:如果有什么需要锻冶打磨的,尽管找本大人就是。给你们优惠价哟。
命庙:没问题。我们这就告辞了。
夜刀:慢走~
初名:那就是传说中八岐大蛇的妖怪……?完全看不出呢……
杏:非人类也未必都是可怕的嘛。
初名:唔……又长见识了。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命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了,就在城中随意走走吧。
初名:好呀!
命庙:……说起来,昨晚那位理事的举动的确不可理喻,可是天梦的反应似乎也有些过头了。
总觉得……有些奇怪。
分章节
侍卫:显姬大人,门外有人来见。
天梦:谁?
侍卫:幻延城理事藤原安惟。
天梦:……他?正好,我也有些话想问。让他进来。
侍卫:是。
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缓缓走进,向天梦行了一礼。男子身披墨色羽织,一头银白长发在烛火映照下闪耀着冰冷的光泽。乍一看上去,倒也称得上是俊朗清秀。
安惟:参见显姬大人。虽未曾谋面,却久仰大名。如今终于得见,实乃万分荣幸。
天梦:罢了,还是有话直说吧。
安惟:看来,您也是直爽之人,那便好说了。前几日,臣曾派几名部下来向您问好,不知您可还记得?
天梦:问好?阁下的礼数,我怕是无福消受。
安惟:莫非是臣的部下不知礼数,冒犯了您?那么,臣先代这些部下向您赔罪了。
天梦:何必拐弯抹角?阁下专程来我这里,该不会仅仅是为了顾左右而言他吧?
安惟:您说的是。其实,臣此次前来,是为了您那位友人之事。
天梦:哦?何事?
安惟:近日,臣在调查府中卷宗时,意外发现了一桩谋逆案。案子的主谋早已落网,可同党还有多人逍遥法外。臣经过调查,发现您那位友人嫌疑重大。
天梦:你要教我如何相信你这番话?仅凭你一张嘴吗?
安惟:此案涉及重大,故不方便透露内情。但,臣以名誉担保,此事绝非虚言。
天梦:说到底,还是拿不出证据罢了。如若阁下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那您大可以告辞了。
安惟:恕臣之言,您与那位友人相识并不算久。对于其过去之事,您也不甚了解。因此,您感到难以置信也实属常理。
天梦:这么说来,你比我还要了解了?据命庙所说,她们几人初来城中时,和阁下的侍卫发生了些矛盾。阁下莫不是因此怀恨在心,找借口泄愤吧?
安惟:臣虽不才,可毕竟是这幻延城理事,亦是藤原氏下任当家,岂能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安惟:个中缘由,您并不知情。因此,您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以免惹祸上身为好。
天梦:……你这是在威胁我?
安惟:岂敢。这只是臣发自内心的忠告罢了。
天梦:可你的部下竟然在我的府邸对我的友人出手,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这要让我如何置身事外?
安惟:若是您执意阻挠,我等倒也有其他办法。只是……倘若到时候委屈了您,可莫要怪臣。
天梦:……就算如今藤原氏炙手可热,也不意味着你便可以这般放肆。
安惟:若说藤原氏……莫非您已经忘记了?您的身上也流淌着和我等相同的——藤原氏之血。
天梦:……
天梦:……不要把母上和你们混为一谈!
安惟:臣只是看在您也算是藤原氏血脉,才好意奉劝您莫要插手。既然,您并不领情,臣也不再多言。
天梦:笑话,本座何时成了尔等藤原氏血脉?若是阁下只会讲些无聊笑话,还是不要在此耽搁你我的时间了罢。
安惟:您言之有理,臣这就告辞。只是……
天梦:……你还想说什么?
安惟:您还是多多当心为好——您的那位友人,也许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许,会给您招来祸患也说不定。
臣告退。
天梦:…………
天梦:这家伙……也未免太过放肆。态度语气虽貌似恭谨,可无一不是在威胁我。
……也难怪,如今我落得这般地步,竟奈何他不得。
不过……他究竟有何目的?藤原氏的下任家主,也算是个堂堂人物,为何会抓着命庙不放……?若说仅仅是因为那小冲突,倒教人难以置信。
天梦:而且……
为何偏偏是以“反贼”的名头……?难道说……
天梦:……为朝。
源为朝:显姬大人,何事?
天梦:让各地的线人们行动小心些,尤其是这幻延城中。
最近,不要有任何动静。
源为朝:是。
天梦:去吧,一路小心。
天梦:这样……当真就没问题了吗……?
天梦:总觉得……
【——您的那位友人,也许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许,会给您招来祸患也说不定。】
天梦:祸患……吗。
不……要说祸患的话,那也应该是我……
天梦: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吗……
或许,还是让她离开比较好。
安惟:卷轴……越发躁动不安……
安惟:也难怪,被封印多年之后,突然又感应到了故人的存在。
安惟:但是,当年的秘密绝不能泄露。藤原氏先祖没能完成的事情,就由我来……
第四章
【命庙等人的旅舍】
杏:哎?天梦小姐……?
天梦:命庙在吗?
杏:嗯……在那边的房间,有什么事吗?
天梦:……(离开)
杏:……怎么回事?
天梦:命庙。
命庙:……天梦?你怎么来了?派人先打个招呼也好……
天梦:没那个时间了。你们几个尽快离开幻延城,越快越好。
命庙:……为何突然说这个?发生了什么事吗?
天梦:你们只要赶快离开就好,其余的不必多问。
命庙:……
如果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的话,恕我不能离开。
天梦:还不明白吗?藤原安惟已经盯上我们了,那家伙阴险得很,背后又有藤原氏撑腰。我身为皇族尚且无法和藤原氏相抗,凭你一人之力,更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命庙:藤原安惟会如此执着于我的原因,我尚且未弄明白。更何况,天神之事还悬而未解,我绝不会就这样回去。再者说,我并不是一个人。
初名:没错,在解决掉天神的谜团之前,我也不会离开的。
杏:我也是。
天梦:要说他会盯上我们的原因,只怕是……我……
命庙:怎么了?为何吞吞吐吐的?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天梦:……
天梦:……为何你就不肯相信呢,若是你们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
命庙:我自认行事还算端正,并不畏惧他的凭空污蔑。况且,你并未给我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我们已经做好的决定,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天梦:还要我说多少次,现在立刻离开幻延城。
命庙:抱歉,我不会离开的。虽然,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理由,如此急着让我离开。可是,在查清真相之前,我们谁也不会离开。
天梦:……若是我命令你离开呢?
命庙:…………差不多也该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了。我并非你的臣下,你的命令,对我没有作用。
天梦:…………
天梦:……我……
天梦:……罢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杏:天梦小姐……!天……
初名:命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如此急着让我们离开呢?
命庙:……
初名: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命庙:不。
杏:……
【你……你是谁?仙、仙子吗……?
……什么……?世上果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你你你不不不要过来……!
不……我不害怕……我是说……你我孤男寡女……
……哎?不对吗?
你……你笑什么?】
三日后
杏:命庙,我们这就要出发去三槐府吗?
命庙:不错。
杏:可是……不是说那里如今是藤原氏的势力?
命庙: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藤原氏的话,也只有前去一试了。况且,我倒确实想知道,藤原氏的权势究竟大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我们毕竟去调查,而不是去挑衅的,还是避免和对方起冲突为上。
初名:我知道了,好好讲话就可以了对吧?
命庙:……但愿如此吧。
杏:这里好空旷,幻延城里竟然还有这样安静的地方。
命庙:三槐府不远处就是皇宫,因此,这一带几乎没有居坊和市集,平日也少有人来,自然显得比较空旷寂静。
初名:话说,为什么叫三槐府呢?那里有三株槐树吗?
命庙:三槐乃“三公”之意,也就是太政大臣、左大臣与右大臣的合称。三槐府也就是太政长官们办公的地方。
初名: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应该是了不得的地方吧。那么厉害的地方,真的会允许我们进入吗?
命庙: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其实,若是天梦能出面的话,可能性或许要大些,可是,她……
罢了,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我也不能奢求她相助。
杏:不知那天之后,天梦小姐怎样了……
命庙:……
初名:阿嚏……!这边好阴森啊……
命庙:确实,不只是阴森,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慢着,脚步声……!
初名:……怎么回事?!
杏:……大家当心!
一阵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眨眼间,街角冲出几名蒙面人,只一瞬间就闪到几人面前。刀刃似野兽的獠牙划破虚空,又似骤雨般向几人劈来,阵阵风声近在咫尺。
电光石火间,一道淡绿屏障倏然展开,将三人包裹其中。刀锋触碰到屏障,似顽石入水一般,顿时失了力道。
命庙:……杏!
杏:不要紧,这点攻击我可以应付的。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命庙同初名对视了短暂的片刻,随后,两道雷光呼啸而出。阵阵霹雳中,悬在半空的刃雨尽数被击碎,化成阵阵青烟消散无踪。
在惊雷的冲击下,蒙面人纷纷瘫倒在地。
初名:呵呵,就凭这点能耐也敢偷袭本小姐,你们的胆子倒是够大。
命庙:几位,不必装死了,就算你们蒙住了脸,可这个身姿,这个动作,我却是见过的。
初名:哎……?命庙,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些人?
杏:……
命庙:总是搞这些背后偷袭的手段,未免令人厌烦。转告你们的主人,若是有什么话,不妨当面对我讲,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初名:……就这样放走他们吗?
命庙:这些人,恐怕只是诱饵而已。若是杀了他们,我们才算是惹上麻烦了。
杏:似乎有人跟踪我们设下埋伏……怎么办?还要去三槐府吗?
(选择)
A 继续前进
B 暂且返回
【A 继续前进(死亡结局)
命庙: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也只有继续前进了。
杏:可是……
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似催命的丧钟。
安惟:你们几个,还真有胆量到这里来。
安惟:正合我意。
眼前突来一阵天旋地转。待眩晕停止时,街道,房屋,天空,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诡异的墓场,一座巨大的石碑孤零零矗立在中央。
几人来不及反应,只觉全身上下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牢牢困住。
安惟:我的阵法之术,这世上还没有几人领教过。你们也算是幸运至极了。在藤原氏先祖的墓前,忏悔自己生不逢时吧。
命庙:你……你就是……
安惟:诚然,这个阵法的代价很大,不过,用在你身上倒也不算浪费——过去的亡灵,就这样被抽离魂魄而死吧。
杏:你……你在说什么……
安惟:我敬佩你们的勇气。可是,这样的行动也未免太过愚蠢了。
安惟: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永别了,菅……
……
命庙:……什么……?
不行……听不清楚……
命庙:明明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命庙:抱歉了……
游戏结束】
B 暂且返回
命庙:……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是先回住处吧。
杏:……嗯。
初名:呼~~好久没有动手,有些生疏了,不然一定要他们好看。
杏:上一次动手还是因为我们擅闯天神社来着……
初名:啊哈哈……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嘛……
初名:对了,那时你说见过他们?那些人到底是谁?
命庙:是理事的手下。我前去天梦府邸的那个夜晚,归来时便是遭到他们堵截。那些人无端污蔑我为反贼,硬要将我带走。多亏有天梦在,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杏:难怪那天回来时,你的脸色不好。原来,是因为这样吗?
命庙:……嗯。我本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没有相告。但是……
再这样下去,只怕你们也要遭遇危险。
初名: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仅仅是因为那天我们在理事府外,和侍卫起了点冲突?
命庙:那也未免太过荒谬了。藤原安惟作为堂堂幻延城理事,兼藤原氏下任家主,没有理由因为这点小事抓着我们几个不放。
命庙:慢着……藤原安惟……藤原氏……难道,他是知晓某些和天神有关的事情,企图阻拦我们找出当年真相?而天梦正是觉察到这一点,担心我们的安危,才执意要我们离开?
命庙:可是,倘若是这样,她大可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我……为何却什么也不肯说呢?
杏: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命庙:我也不明白……可是不管怎样,她也是一番好意。那天,我出言重了些,怕是让她伤心了。改日,要去向她道歉才行。
【天梦府邸】
安惟:显姬大人可在?在下有事前来。
天梦:……你又来做什么?就算你是幻延城理事,可就这样径直进来,未免有些放肆了吧。
安惟:虽然夜半来访有些不合时宜,可事关紧急,有些事不得不对您讲。
来人,把那些人带上来。
安惟:这几人,不知您可还认得?
天梦:……这……你们……!
安惟:看您的反应,想必您是认得他们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赘言——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向我告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有人暗中命令他们调查朝中的异动,以及各地的异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显姬大人,不——天梦小姐,请您随臣入府详细说明吧。
天梦:……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我的?
安惟:您还是不要如此强硬为好——只怕您还不知情吧——您的好几名部下,已经将您谋划反叛的事情向我全盘托出了。
天梦:……
安惟:天梦小姐,被部下背叛的滋味如何?要怪,就怪自己没有听取我的忠告,以及——自己没本领做他们的主君吧。
天梦:果然……你……
安惟:您也明白,反逆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担当的。其实,我本并不想与您为敌,毕竟,您的身上也流淌着一半的藤原氏之血。倘若您愿意与臣联手,共同将那个菅原末裔送往黄泉,那么,我绝不会为难您。
当然,您若是有意嫁入藤原家,臣作为下任家主,也不是不能考虑。不知您意下如何?
天梦:……和你联手?……嫁入藤原家??倒是好久不曾听到如此好笑却又如此拙劣的笑话了。
这样吧,我倒有个好提议。
安惟阁下不妨寻个清净无人之处,换副好的寝具,睡它个一觉天亮再说。说不定,还能顺便达成您的愿望。
安惟:……您这是何意?
天梦:我是说——做梦吧。
安惟:……既然您不领情,臣也只有公事公办了。
来人,将反逆者带回理事府受审。
天梦:不必,我会自己走。不要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临行前,天梦悄悄向一旁的屋顶投去一个眼色。随即,屋顶上似是有片阴影,悄无声息隐匿进夜色中。
安惟:今日夜色已深,臣就不多打扰了。您对这理事府也不算陌生,今夜就暂且在此歇息一晚吧。
明日一早,您的答复,臣洗耳恭听。
天梦:……
天梦:……终于,还是如此结果吗……
天梦:虽然,打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做好了准备——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本该如此。
天梦:可是…………
安惟:显姬大人,昨晚休息得可还好?
天梦:托你的福,一夜未眠呢。
安惟:那可真是荣幸。
——那么,您考虑得如何了?
天梦:我已经想通了。既然部下早已尽数背叛,只剩我孤家寡人死撑,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安惟:这么说,也就是您承认了谋反之事?
天梦:不错。
安惟:难得您如此识得时务。臣自会在天皇陛下面前,为您美言几句,争取减轻对您的刑罚。
天梦:没那个必要。我对于这副皮囊,并没有多么留恋。
安惟:对了,据臣所知,菅原的亡……不,——您的那位友人,似乎和您走得很近。那么,您的计划,是否也有其参与?
天梦:……
天梦:她和我确实相识不假,可是,我们仅仅是诗友罢了。至于谋反甚的,和她并无干系。
对朝廷心怀怨恨,企图谋反的是我,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
安惟:……您这又是何苦呢。若是当初听取我的忠告,如今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凉下场——真是教人唏嘘。
天梦:收起你那虚伪的脸吧。我还没有懦弱到连自己所做之事也不敢承担的地步。
安惟:不愧是显姬大人,您的气概令臣钦佩不已。……若不是作为乱伦之子降生的话,也许,您本来能成为了不起的天皇陛下呢。
天梦:你……你这家伙……!
不要太得意,我是承认了反逆之罪不错,可你这混账,就算是死,我也……
安惟:那臣只有在那个世界恭候您的驾临了。
天梦:…………
安惟:既然您已认罪,那便随臣进宫去,向陛下说明吧。对了,地牢阴冷潮湿,您最好穿得厚实些,这样才能多撑几天。
当然,臣随时恭候您回心转意。
天梦:好,我会跟你进宫去。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允许我沐浴更衣?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入宫,怕是大为不敬。
安惟:自然没问题,您请便。需要臣为您带路吗?
天梦:不必了。
理事府角落的浴室。
狭小的空间弥漫着灰尘的气息,阳光似乎已经很久未曾造访此处。
窗棂上结着细细的蛛网,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
天梦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拉开木窗。几缕阳光顿时自窗格间倾泻而入,刺得她的双眼生疼,几欲落泪。
天梦:为朝,为朝……可有跟来吗……?
几声轻唤之后,窗外终于响起了回应,同样压低了声音。
为朝:小人在。
天梦:可否被理事府的人发现?
为朝:不曾被发现。
天梦:还好……最后,也只有你了……
为朝:小人罪该万死,没能完成您的托付,请您处罚小人吧……!
天梦:我如今这副模样,要如何处罚你?况且,最后还有你不曾背叛,已经足够了。
为朝:显姬大人……
天梦:不必感伤,从我决定报复朝廷的那一刻起,早就想到了如今的结局。或者说,这一天来得甚至有些迟了。藤原安惟说得没错,我的确没有本领做你们的主君。执迷不悟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我自己。
为朝:不是这样的……!显姬大人,您……
天梦:住口。此处并非安全之地,我也没有时间和你说这些了。听好,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朝:……小人必定万死不辞!
天梦:活着离开理事府,告诉祸原阁下,务必赶快离开幻延城,走得越远越好。若是她们不肯走,就想尽一切办法将她们赶走。之后,你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从此只为自己而活。
天梦:对了,将我的朱玺带上,这样一来,她们应该不会疑心与你。
为朝:那、那怎么可以,那可是……!
天梦:无妨,那东西已经没用了。——我的命令,听清了吗?
为朝:……小人明白了。可是,您……
天梦:去吧。就当是我这个不称职的主君,最后的命令。
为朝:……是!
天梦:……
天梦:川尚同归处,人定……复举杯……
不……已经……
不可能了。
虽然,其实还想再见你一面……
我还有……没说完的话……
真想再输给你一次啊……
为朝:显姬大人,您放心吧,小人一定会……
安惟:什么人?站住!
为朝:糟了……!还是暴露了吗……
安惟:给我上!别放跑了这毛贼!
侍卫:是!
为朝:……必须要赶快逃出去……!
为朝:……人数太多,要撑不住了吗……
为朝:不……!显姬大人的嘱托……无论如何……
为朝:喝啊啊啊啊啊——
侍卫:怎、怎么会……?
侍卫:这家伙明明身受重伤,为何还有这样大的力量……?
侍卫:兄弟们小心!
为朝:都给我滚开——!!
侍卫:不好了,要被他逃了!
侍卫:快追、快追啊!
侍卫:少主大人,这样如何?
安惟:做得不错。
侍卫:可是,故意放跑他真的没问题吗?
安惟:就是要让他逃去送信——这样,我才好把她们两个一网打尽。
侍卫:可是,目标收到讯息后,难道不会逃跑吗?
安惟:非但不会逃跑,反而还会来自投罗网。种种迹象表明,目标尚未觉醒,我们正是要趁此机会,将其彻底抹杀。
侍卫:少主大人神机妙算,小的佩服至极。
安惟:奉承话就免了。等到彻底消灭目标时,再说也不迟。
第五章
次日
命庙:打扰了,显姬大人可在?
命庙:……没有人吗?奇怪,连侍卫也不在。
……门也是锁住的。
难道是还在生我的气……?真拿她没办法……也只好先回去了。
杏:命庙,你回来了。怎么样?见到天梦小姐了吗?
命庙:……没有。我去了天梦的府邸,可是没人应答,侍卫也不在。
杏:难道……天梦小姐还在生气吗?
命庙:也许吧。
初名:不过是拌嘴而已,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命庙:……这也难说,毕竟,从前大概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吧。
杏:那,这下要怎么办呢?
命庙:只有过几日,等她气消了,再去试试看了。
三日后
命庙:打扰了,显姬大人可在?
命庙:……还是没有人吗。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该不会还在生气……?
命庙:总觉得有些奇怪,就算她脾气再怎样坏,应该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
命庙:……去安乐神大人那里看看好了。
命庙:安乐神大人可在?
药子:祸原阁下,有什么事吗?
命庙:这几日可有看到天梦吗?
药子:显姬大人……?并没有,发生了什么事?
命庙:发生了一点小矛盾。这几日想前去府邸拜访,却总是无人。
药子:……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显姬大人是去了别的地方吧。
命庙:……嗯。对了,这几日,不知您是否有感到什么异常?
药子:……异常?说起来,前几日,对面理事府外的侍卫突然增多了,还差点和前来就医的病患们起冲突呢。
命庙:……理事府的侍卫?
命庙:……
药子:怎么了,祸原阁下?
命庙:……不,没什么。
多谢您的告知,我先告辞了。
药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杏:怎么样?还是没有人吗?
命庙:……嗯。我打算今晚再去看看。
就算白天她不愿见我,可晚上总要回到府邸歇息。
初名:既然人家还在生气,那就不要去了。就算是身份高贵,也不该这样乱摆架子,一次次让你扑空嘛。
命庙:如果是这样倒还好。可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倘若不能亲自确认的话,总觉得心有不安。
杏: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命庙:不,我自己去就好,万一遇到上次的事情……
杏:信不过我吗?我的第六感可是很神奇的。
而且,夜晚黑漆漆的,我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嘛。
命庙:……那怎么可能。
初名:那……我也一起去好了,三个人一起道歉,足够有诚意了吧?这下,就算她还在生气,也无法拒绝了吧?
命庙:……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好吧。
命庙:奇怪……为何连灯也没点?
杏:感觉……就像根本空无一人。
初名:阴森森的,还真有点可怕……
命庙: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
??:祸原阁下……?是祸原阁下几位吗?
命庙:……谁?!
??:终于等到您了……唔……咳!
杏:你……你受伤了?
为朝:不用在意这个。小人名为源为朝,是显姬大人的亲信。您若不信,小人这里还有证物——
这是显姬大人的朱玺,您可以过目。
命庙:……天梦的朱玺为何会在你手上?
为朝:离开时,显姬大人说,这东西已经没用了。所以,让小人带上它等您,以作证物之用。
显姬大人还吩咐托小人说,务必请几位尽快离开幻延城,走得越远越好。可是……那天我从理事府逃出时身受重伤被人追捕,白天又不方便暴露行踪,只能每天夜晚守在这里等您来。耽搁了时间,小人万分抱歉……
命庙:……慢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梦如今在何处?
为朝:五日前,显姬大人被藤原安惟带去理事府审问,只怕,如今已经被押往宫外地牢了。
命庙:……她为何会被藤原安惟带走审问?还要押往地牢?
为朝:这……
命庙: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什么?
为朝:……因为反逆之罪。
命庙:……反逆?!
为朝: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这里,小人再慢慢为您道来。
命庙:也好。只是,你的伤势不要紧吗?
为朝:这种程度……不妨事的。
为朝:……事情就是这样。
命庙:竟然……是这样吗。我本以为她是因为那日之事赌气不愿见我,不想……
为朝:所以,请您几位赶快离开幻延城吧,等到藤原安惟在城中布好人手,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命庙:若是我们就这样离开了,你可有想过,她会怎样?
为朝:…………
命庙:如今,她连朱玺都交付给了你。你既是她的亲信,不会不明白她的想法吧?
为朝:……小人的使命,就是完成显姬大人的嘱托,通知您几位离开……仅此而已。
命庙:那么,你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吗?
为朝:……
小人当然……不是这样想……
可是……如今藤原氏一家独大,藤原安惟又是下任家主,我们……
命庙: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与其一搏的可能。
为朝:……当真有可能吗?
命庙:我虽不敢保证,可也不至于毫无希望。
为朝:虽然显姬大人不愿牵连几位,可……倘若当真有一线可能,就算是违背她的意愿,就算是小人自私的请求也好——请您……请您务必救救她!
命庙:就算你不说,我也没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更何况,我若是在此时离开,岂不正是显得心虚。既然并没做亏心事,我便不怕和那藤原安惟会上一会。
对了,我有一件事不解。
为朝:何事?
命庙:其实,之前她也曾要求我们离开幻延城。可当我询问原因时,她又吞吞吐吐不肯说。现在想来,莫非她在那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为朝:恐怕……是这样。虽然,显姬大人早已将神剑交给朝廷,可是,却并没有收回分散在各地的线人。大概,她是担心藤原安惟觉察到这一点,不想拖累您,才执意让您离开的吧。
命庙:原来如此……
总之,我会尽力一试。
为朝:……感激不尽。
藤原安惟正在四处追捕我,我若是和几位呆在一起,必定会给几位招来麻烦。
小人这就告辞了。
命庙:保重。
初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逆什么的……
命庙:藤原安惟的目标,一开始的确是我才对……可是,为何天梦会被……
难道说……
恐怕……她其实是被我牵连才对。
看来,这下子我俩是互相拖累,谁也跑不掉了。
初名:……我还是不明白……
命庙:这一切,都是藤原安惟早已布好的局。
也罢,既然他要导演一出我与显姬联手谋叛的戏,那我也只好导演另一出戏来回敬他了。
初名:你……打算怎样?
命庙:首先,先把地牢的位置弄清楚——安乐神大人应该知晓。
初名:不、不是吧……?你要去劫狱……?!
命庙:差不多吧。
杏: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初名:可、可……可是……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命庙:既然藤原安惟在等我自投罗网,想必不会设置太多守卫才对。
杏:这样的话,也许我的独门秘制熏香,或许会有些帮助。
命庙:……熏香?
杏:嗯,由几种花朵调制而成的熏香,适量的香气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若是过量的嘛……
便可以迅速催眠。说是劫狱必备也可以哦。
命庙:杏……你……
杏:开个玩笑嘛。不过,效果绝对不打折扣。
初名:就算是这样……可是之后又要怎么办……?
命庙:之后——
就要说到第二件事了。
初名:……什么事?
命庙:明日,我们一起去拜访夜刀。
初名:……夜刀?那个蛇妖吗?
命庙:正是。
初名:就算她实力强大,可是,要说强行劫狱,未免也有点……
命庙:并不是要她去劫狱。
初名:那……
命庙:虽然不知是否可行,我的想法是这样……
夜刀:客人吗?来了来了~
夜刀:呜哇,怎么又是你们。
命庙:这次,我们是来请求你帮忙的。
夜刀:说、说得这么正经……要我帮什么忙?
命庙:你可还能使用蛇神的力量?
夜刀: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使用蛇神之力做什么?
命庙:我打算导演一出戏,你是极为重要的演员。
夜刀:……戏?演员?
命庙:事情是这样……
夜刀:……唔,原来如此。倒是挺不妙的事态呢。
夜刀:可是,我干嘛要去救那家伙啊。
命庙:你可是了不起的八俣大人,难道不想展示一下这份力量吗。
杏:对啊,让人们见识一下蛇神的力量嘛。
命庙:而且,这次的舞台可是皇宫。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在那里一展风采的。
初名:就帮帮忙嘛,八俣大人!
夜刀:我、我……(脸红)那好吧,这一年来我不断锻冶刀剑累积信仰,如今实力究竟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我倒是也很好奇。小爷就帮你们这一次吧!
初名: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
夜刀:…………(脸红)
【抱歉……
今后……大概不能再回到这里来了……
……务必照顾好自己……还有……
就算我不在了……
也不要忘记……】
命庙:想不到,杏的熏香还有这种作用……
命庙:还好,地牢不在皇宫内,而是在宫外。这样一来,等下追罪的时候,还能少一条擅闯皇宫之罪。虽然……并不奢望能以此完全免罪,但只要能够免除死罪的话,之后应该会有办法。
……但愿如此吧。
拭去手心的冷汗,命庙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放轻脚步,向地牢深处走去。尽管此时正值盛夏,可地牢内却阴冷异常,有如深秋。
一阵寒意似雾气般拂过周身,命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命庙: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阴冷难耐……
不知道某位大小姐,有没有在抱怨呢。
走在幽冷的地牢里,命庙却没来由地回想起一年前,那个微凉的秋夜,和那条短短的回廊。
【“你这家伙……一点也……不留情面……”
“是你自己说不要小看你的——算了,这杯不必再喝了,就当是我输了。”
“不行……”
“不要再喝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歌诗之事本就难较输赢,若是过于执着与此,可就失去原本的意趣了。”
“不……我还有话……没说完……”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其实……我……”
不等天夢说完,命庙便一把横抱起天夢,沿着回廊向住处走去。【CG 5】
“……喂!放我下来!……这样子……成成成何体统……!”
“这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难、难道是上次我昏迷不醒……你你你这是乘人之危……!”
“你在胡说些什么。再不闭嘴的话,明日一早我就把真相告诉大家。”
“你……你、你居然威胁我……!”
“被你威胁了那么多次,总也该换我一次了。”
“……”】
命庙:……
命庙:……还真是个顽固不化任性妄为的家伙。
……罢了,做到这个地步的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幽深的地牢内,只有命庙的脚步声不断回荡,好似水滴落入寒潭,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终于,前方便是地牢的尽头。
命庙停住了脚步。
绿发的少女一动不动端坐于尽头的牢房内,闭着双眼,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命庙轻叹一声,随即故作轻松般开口。
命庙:显姬大人,为何独自坐在这里发呆?
闻言,牢房中的少女张开双眼,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怔在原地,绯红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天梦:………………
…………!
你…………怎么会………………
为何…………为何还…………
不……大概……是我在做梦吧……
也好……最后……还能梦到……
命庙:我可不是梦。
语罢,命庙伸出手去,握紧了面前的铁栅。
耀眼的金色雷光自命庙手心蔓延开去,仿佛锁链般牢牢缠绕在铁栅上。伴着阵阵喀啦声,铁栅如同不堪一击的纸片,逐渐卷曲,断裂,颓然落地,发出不甘的闷响。
天梦:你…………做……做什么……?
你想死吗……?!
命庙: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天梦:……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命庙:还不是因为某个大小姐动不动就要去送死。
天梦:…………
你……你还是快走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命庙:那怎么行,我还要和藤原安惟较量一下,究竟谁导演的戏更精彩。
天梦:……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就这样只身前来,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
命庙:我可不会让他轻易如愿的。
天梦:……为何……你……
天梦垂下头去,额前的头发遮住了表情。许久,她复又将头扬起,,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深深地注视着命庙的眼睛。
天梦:你……不恨我吗?
最初,我的确是想要利用你,达成我的计划。
若不是我强求,以你的才能,本可以顺利地走入仕途,安稳一生。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连累背上谋反的罪名……
而且……
我至今都没有告诉你……
命庙:是说没有收回各地的线人吗。
天梦:……你……都知道了。
命庙:嗯。无论是否放弃向朝廷复仇的计划,那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是否告知我,也完全取决于你。我并不会因此就看轻了你。
天梦:是吗……
果然……你……
正好,我还有些话,倘若此时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本来就是不该出生的乱伦之子,皇家之耻。此生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怨恨上天为何要这般命运加诸我身,心想总有一日,定要让那些人也尝尝我的痛苦。可是……
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却对这将我玩弄掌中的命运,前所未有地……心怀感激。
命庙:…………
天梦:当我踏进牢里的那一刻,我竟然为自己将要面临的结局,从未有过地欢欣雀跃。
我终于不必再受任何人的摆布。虽然,我无法摆脱作为乱伦之子降生的命运,可我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决定自己的死。
可是……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何……要动摇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命庙:仅仅是这样的自我满足的话,并没有任何意义。你所期望的,真的是这样的结局吗?
倘若死亡当真是你选择的结局的话,又怎会因我而动摇呢。
天梦: 我…………
命庙:应当为之衷心雀跃的,不是和敌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而是你真正所渴求的未来。
天梦:我已经……没有什么未来了。打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的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天梦:而且,我的确曾经意图发动反乱,就算后来将神剑交给朝廷,也还是没有收回各地的线人。所以,藤原安惟倒也没有冤枉我。
可是,如今你却要救一个谋逆者。这等不光彩之事,你也确定要做吗?
命庙:明知如此却仍然不愿看着你去送死的我,大概,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人吧……
天梦:…………
命庙轻握住天梦微凉的手,将它贴近自己胸口。
命庙:你写的诗笺,我可一直都好好放在这里。你自己不会倒忘记了吧?
天梦:什、什么……?
命庙:川尚同归处——
天梦:……人定复举杯。
命庙:对啊,我可一直都等待着能有一日再与你把酒对歌呢。
若是你就这么死了,我也只好把新作的歌烧在你的墓前,顺便带一碗幻延国最美味的乌冬——不过,那时候你就吃不到了呢。
天梦:……你这家伙……
命庙:一起离开这里吧,我还有需要你帮助的事。
天梦:…………
是啊……也许,你说得对。
【CG 6】
命庙微笑着向天梦伸出手,金色的瞳眸正是幽暗地牢中唯一的星火。
天梦缓缓地、颤抖着伸出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便被命庙牢牢握在手中。
她这才发觉,原本以为对方总是温暖的手,竟也会像现在这般——似温还凉,甚至沁着丝丝冷汗。——其实,这双手——比起自己来,也并没有大多少。
不知怎的,发觉这一点后,天梦却在心中松了口气。
命庙:怎样?还走得动吗?
天梦:当然,你也太小看我了。
命庙: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显姬大人嘛。
天梦:……
两人的足音在地牢中回响着,清冷,悠远——像是两把合奏得恰到好处的琴。
冰冷的石板墙似是默契地配合着,将这琴音扩散开去,在狭窄冷寂的空间中荡起阵阵波纹,来回往复。
【待续】
收集的一些东西(二)
やどりして春の山べに寝たる夜は夢のうちにも花ぞ散りける
梅でのむ茶屋もあるべし死出の山
走向死国的山中,也有赏梅的茶屋吧。——子葉(大高源吾)辞世句
平生少年日,分手易前期。
及尔同衰暮,非复别离时。
勿言一樽酒,明日难共持。
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
—— (梁) 沈约《别范安成》
よく眠る夢の枯野が青むまで
沉眠吧,直到那梦中的枯野重返青郁。——金子兜太《東国抄》
Si je suis, si je fus, si je dors ou je veille?
我存在吗?我存在过吗?我睡着吗,还是醒着? ——Paul Valéry《独特的火》
宿世とは朝蝉ききて死すること
宿世就是,听完朝蝉后便死去。——水内鬼灯《朝蝉》
馬に寐て残夢月遠し茶のけぶり
生きかはり死にかはりして打つ田かな
生来死去,又生死轮回的翻田啊。——村上鬼城《定本鬼城句集》
釣鐘に止りて眠る胡蝶かな
停在梵钟上睡着了的蝴蝶呀。——与謝蕪村
未开常探花开未,又恐开时风雨至。
花开风雨不相妨,说甚不来花下醉。
百年枉作千年计,今日不知明日事。
春风欲劝座中人,一片落红当眼坠。——(元)刘因《木兰花》
それほどに旨きかと人の問いたらば何と答えんこの酒の味
“有那么好喝吗?”当人们问起时,却不知如何作答的,是酒的滋味。——若山牧水
蟻よバラを登りつめても陽が遠い
蚂蚁啊,你就算爬上了玫瑰,距离太阳还远呢。——篠原鳳作《篠原鳳作全句文集》
世の中は夢かうつつかうつつとも夢とも知らずありてなければ
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梦幻?我既不知道是否真实,也不知道是否梦幻,因为世间时存时灭。——佚名《古今集 杂歌》
世に人あり枯野に石のありにけり
世间有人,枯野有石。——松根东洋城
たてへば、秋の夕暮の空の景色は、色もなく、声もなし。いづくにいかなる趣あるべしとも思えねど、すずろに涙のこぼるるがごとし。これを、心なき者は、さらにいみじと思はず、ただ眼に見ゆる花・紅葉をぞめではべる。
譬如秋天黄昏的天空,也无色也无声,不知何故令人流泪。无心之人未觉有奇,唯爱观赏红叶而已。 ——鴨長明《無明抄》
鳥のうちの鷹に生れし汝かな
鸟类中生而为鹰的你啊。——橋本鶏二《年輪》
Spira, Spera
只要风还在吹(只要还有气息),就还有希望。——雨果《巴黎圣母院》
私達の最後が餓死であらうといふ予言は、
しとしとと雪の上に降る霙(みぞれ)まじりの夜の雨の言つた事です。
智恵子は人並はづれた覚悟のよい女だけれど
まだ餓死よりは火あぶりの方をのぞむ中世期の夢を持つてゐます。
私達はすつかり黙つてもう一度雨をきかうと耳をすましました。
少し風が出たと見えて薔薇の枝が窓硝子に爪を立てます。
我们两人最后会饿死吧,
静静地降在雪上的霰中的夜雨说的预言。
智惠子是怀有非凡的觉悟的女子,
与其饿死,还怀着希望被火烧死的中世纪的梦。
我们完全沉默了,又一次竖起耳朵听雨的声音,
好像有风刮起,蔷薇的枝条在窗玻璃竖起爪子。
——高村光太郎《夜の二人》(大正十五年三月)
しぐるゝや我も古人の夜に似たる
冬雨夜,我与古人的夜相似。——蕪村《蕪村句集》
奈呉の海に舟しまし貸せ 沖に出でて波立ち来やと見て帰り来む
谁能暂借我一条船,我想到奈吴的海中,看波浪会否拍来。——田辺福麻呂《万葉集》卷十八
引越のたびに大きくなる金魚
在我一次次搬家中长大了的金鱼。——星野恒彦《邯鄲》
寂寞の罌粟花を散らすやしきりなり。人の記念に対しては、永劫に価するといなとを問うことなし 。
寂寥的罂粟花瓣频频散落。纪念一个人,不必问他是否值得永恒。——夏目漱石《三四郎》
人の世へ儚なき花の夢を見に
去人世间,看虚幻的花的梦。——大谷句佛
おほかたは月をもめでじこれぞこの積もれば人の老いとなるもの
平端不能赏明月,月盈月缺人渐老。——在原业平《伊勢物語》《古今和歌集》杂上
Tempora mutantur, nos et mutamur in illis
时光飞逝,我们也飞逝。
春の夜の夢の浮橋とだえして峰にわかるる横雲の空
春夜的浮桥一般的梦断了,醒来是与山峰悠悠离别的漂浮着横云的天空。——藤原定家《新古今集》春上
稀にくる夜半も悲しき松風をたえずや苔の下に聞くらむ
我难得到来的夜晚,松风也是如此悲伤地吹拂,我的妻子呀,你在墓下面一直都听着这松风吗?——藤原俊成《新古今集》
一炊の夢に雛を流しけり
一炊浮梦中,雏偶已被水流走。——岩冈中正《相聞》
こんこんと眠る流木四月尽
浑浑睡,落木流水四月尽。——秋泽猛
淡路島かよふ千鳥の鳴く声にいく夜寝覚めぬ須磨の関守
淡路岛飞来的千鸟的悲鸣声中,你已是几番从梦中惊醒了,须磨的关守——源兼昌《金叶集》卷四 冬
相逢相失尽如梦,为雨为云今不知。——刘禹锡《有所嗟》
雨となり雲とやなりにけむ今は知らず——《源氏物语 葵》
夜半さめてみれば夜半さえしらじらと桜散りおりとどまらざらん
夜半我醒来看,纵然在夜半时,白色的樱花依然飘落着,毫不止息。——馬場あき子《雪鬼華麗》
笑破人间事,吾徒莫自欺。
解吟僧亦俗,爱舞鹤终卑。
竹上题幽梦,溪边约敌棋。
旧山归有阻,不是故迟迟。
——(唐)司空图《僧舍贻友》
さくら花幾春かけて老いゆかん身に水流の音ひびくなり
开过几多春天的樱花已经老去了吧,我的身中仿佛听到岁月的流水潺潺。——馬場あきこ《桜花伝承》
我似横江西去鹤,月明如梦过黄州。——(清)张问陶《过黄州》
岁晚身何托,灯前客未空。
半生忧患里,一梦有无中。
发短愁催白,颜衰酒借红。
我歌君起舞,潦倒略相同。
——陈师道《除夜对酒赠少章》
我又出生在阿卡迪亚(Arcadia),但是春天那么短,我只有泪眼滂沱。
……人们被短暂的时间所毁弃的,永恒并不能补偿他。——出处不明
白樺を幽かに霧のゆく音か
轻幽地通过白桦树林的雾的声音——水原秋樱子《新樹》
埋火も消ゆや涙の烹ゆる音
抱着火钵时,眼泪流了出来,滴入火中发出‘噗’的声音。——芭蕉《阿羅野》
春愁や無数の島と沖に逢う
春愁啊,与无数的岛与海相逢。——中岛斌雄《俳句》
死亡广袤的国土始于每个地方: 在树木成行的小巷的拐角,公园草坪的对面。
但我没有进去,我还没被召唤。
汽艇在河岸上,小径在松针里。
天很早就黑了,别处没有光。
我要去参加鬼魂和女巫的舞会。 ——(波)切.米沃什《万圣节前夜》
一度だけ本当の恋がありまして南天の実が知っております
我一生中唯有一次的爱,只有南天烛的果实知晓。——山崎方代 《こおろぎ》
人滅びぬ神よ山火を消したまえ
人消逝了,神啊,把山火灭了吧。——野見山朱鳥《天馬》
此冬に死にし人人春の雲
這個冬天死去的人們,化作春天的雲。——古田中久二雄
生けらばと誓ふその日も猶来ずばあたりの雲をそれとながめよ
“生当复来归!”如果誓约的日子我没有归来的话,你且眺望天边的云,那便是我所化的。
——藤原良经《六百番歌合》恋二・十番《契恋》
風のうへに星のひかりは冴えながらわざともふらぬ霰をぞ聞く
风上的星辰明耀,飘着无人在意的霜霰,我知道是因我听到细微的声音。——藤原定家《拾遺愚草》
梅花は雨に 柳絮は風に 世はただ嘘に揉まるる
梅花散雨,柳絮扬风,世间何处,不飞虚言——室町歌谣集《閑吟集》
落葉ふむ淋しきときは深く踏む
踩在落叶上感到寂寞的时候,又更深地踩下去。——清水節子
天つ星道も宿りもありながら空にうきても思ほゆるかな
天上的星辰有常道定宿,我却如同漂浮在虚空。——菅原道真《拾遗和歌集.杂上》
世にふるは苦しきものを 槙の屋にやすくも過ぐる初時雨かな
人世间沉重跋涉的我,听着初冬的冷雨在屋顶上轻快地洒过。——二条院讃岐(1141-1217)《新古今和歌集》
限りあれば吹かねど花は散るものを心短き春の山風
即使你不吹,花也终将凋落的。性急的山中春风啊。——蒲生氏乡(1556-95)辞世诗
春の山屍をうめて空しかり
夏虫をなにか言ひけむ心から我も思ひにもえぬべらなり
为什么要嘲笑扑灯的夏虫愚蠢呢?我不也快被心中的情火所烧尽了吗
冬ながら空より花のちりくるは 雲のあなたは春にやあるらむ
明明是寒冬,空中却有花飘落下来。难道云端之上,已然是春天?
——清原深养父(平安朝前期)《古今和歌集》卷六
现世纪行(二)
晴明神社。
就在离白峯神宫不远的地方。从白峯神宫出来后,就前往这里。
规模不大,而且在一片住宅区中间,陆陆续续有参拜客前来。果然晴明还是人气高啊。
这次真的是纯贴图了。……话说这样还能叫纪行吗?
说到晴明自然少不了五芒星纹。
神社内的一条归桥,比较短。
都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东西,也就不需要解说什么了吧。
晴明公像。
我的注意力全在被摸得发亮的脚丫子上。……这是什么趣味。
自然也少不了桔梗花。
绘马架。粗略扫了一眼,发现好几个为羽生结弦祈福的。
这就是所谓的信仰流转罢。
据说摸一摸就能除去厄运的桃子。
因为人还是挺多的,所以基本没怎么拍全景照片。
路人入境什么的……
神社不远处,另一处一条归桥。
最初听到这个名字是慧音的符卡,那时就在脑海中想象过这座桥的样子。
实际见到之后……怎么说呢,比想象中普通。当然,多年前的一条归桥,一定是和现在不同的样子吧。
-
北野天满宫
从晴明神社出来,本打算去较近的御所,奈何快到了闭馆时间,就转而去了此行目的之一——北野天满宫。
巴士途经金阁寺,上来许多金发碧眼外国人和说中文的中国人。不过这次目的里不包括金阁寺就是。
题外话,虽然去的那几天几乎都是阴雨天,不过还是很闷热。
七夕过去不久的缘故,到处摆着树枝彩纸装饰。
北野天满宫的规模比我想象中大很多,果然不愧是菅公。
光是参道就非常长。
加了滤镜之后还挺像那么回事。
说到天满宫自然少不了——神牛。
参道两侧的一些石碑。
青苔附于其上,颇有意趣。
笔冢。
神恩如海。
很气派的
此前我一直以为太宰府天满宫才是总本宫,原来是北野吗。
现世纪行(一)
写给自己用来记录的东西,所以就不写太多前言了,也无所谓语言修饰之类。
18日晚抵达关西机场,之后乘坐南海急行前往难波。rapid宝蓝色的车身非常帅气。
大阪的一天半没太多可说的,天守阁的照片网上到处都是。感想:中国人真多啊,难怪心斋桥又称中国租界x。(看什么看,你也是中国人。)
天守阁内部像个小型博物馆,都是关于大阪城战国时代历史的一些东西。战国粉应该会喜欢吧,可惜我不太感兴趣就是。最上层的瞭望台视野很开阔,就是空间比较小。
20日乘坐坂急电铁前往京都河原町站,顺便在站内的案内所买好了巴士一日券,600日元可以一天之内巴士坐个痛。(不过超出区间就要另付钱,不再详述。)京都的巴士站名很有趣,很多都是横竖两条路的名字拼在一起,比如四条堀川、四条乌丸、四条河原町……千本今出川、乌丸今出川、堀川今出川……等等,乍一看莫名其妙,摸清了规律就能一眼看出来这一站位于哪两条路的交汇处,简单明了。
抵达酒店后还没到入住时间,于是先出去游玩了。乘坐巴士201号,在堀川今出川站下车,车站旁便是白峯神宫。顺便一提,即将到站时车内有播报——“前往晴明神社、白峯神宫的乘客在本站下车”。
白峯神宫鸟居。
鸟居旁边的看板介绍了白峯神宫的由来。
进入正门,满地落叶映入眼中。大概是不久前刚经过风雨,还无人来打扫。
境内面积不大,周围树丛掩映,蝉鸣不断,夏日的潮湿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一眼望去并无他人,颇有幽玄寂寥之意。
左近之橘和右近之樱,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规格。
走近一看,非常醒目的球队海报。虽然早已经知道,可还是有些违和感。
拜殿这边有许多和运动相关的东西。或许是一些运动名人的照片和签名吧,我对这些完全不了解就是。
这边是各种球,想必都是富有纪念意义的。
东西摆得满满当当,但仍是掩不住寂寥感,或许是去的那时太过冷清的缘故。
本殿隐藏在无法进入的栅栏内部,只有从外面一窥。庭院中也是一地落叶,更显清冷。
潜龙社。不知为何这只笑龙的画风如此Q版。看板云:笑口常开乃心灵之常备药。大概是可爱一点的龙更能让人忍俊不禁会心一笑吧。
富有运动感觉的读书神牛。文体两开花。(
看到这座碑的时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说不出来。
白峯神宫给我的印象就是:清冷,寂寥。特别寂寥,就算偶尔有人来,也只是转一转就离开,更觉寂寥。
当然我是很喜欢这种寂寥感。
另一个特点,或许是境内树木较多,空间又比较小的缘故,这里蚊子很多,非常多,特别多。只要停下一秒钟就会立刻飞来两三只蚊子到腿上。
第一次进入白峯神宫的我被发狂般的蚊子吓退了,粗略地拜了拜,绕场一周拍了些照片,最后买了些纪念品就离开了。因为第一次来,甚至直到出门才发现手水舍的存在……
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如此难得的机会,怎能走马观花便罢。于是22日,我第二次去了白峯神宫。
依旧寂寥无人,依旧蚊子成群,不过我的内心已经十分平静了。想想初次来此时,那种激动兴奋的心情显然和此处的氛围并不搭调。这一次,认真地完成了参拜的流程,之后在许愿签上写下了愿望,把它摞在了盘子上。
我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要向神明许的愿望,也并不认为写下来就会成真。不过倘若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话——“愿您幸福”,也好。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走遍了前次不曾注意的角落,果然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一只……石雕狗?另一边还有石雕的狗屋。网上看到的白峯神宫的照片中,从没有见过它们的存在。那么它们又是什么由来呢?是神宫的小小守卫?还是建造者其中一人偏爱狗狗?或许这将是个解不开的小谜团了吧。
颇为雅致的插花。
由鸟居向外看。
至此终于完成了巡礼的第一站,可我却和刚下车看到鸟居时的兴奋不同,已经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了。直至写下这段文字时依然如此。
离开时是活生生的人,回来时却只有灵位。等到一切都时过境迁无法挽回时,才加以供奉祭拜,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太迟了吧。想到这些时,便觉脚步沉重,蝉鸣恍如隔世。这小小的神宫,究竟是弥补过错的良心发现,还是后人一厢情愿的自我满足?
我无从知晓。